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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站起身子。
郝元甲隨著起身,神色已趨平靜,滿布血絲的雙目凝注傅小天,惑然問道:“侯爺,你真的就這般地隻身前去赴約?”
傅小天淡淡一笑道:“約由我訂,大丈夫豈可失信於人?”
“那麼大內……”
傅小天大笑介面道:“老弟不用擔心,我早已有佈置,九門提督府人手已全部調入大內,加上大內侍衛,諒來可保一時無虞。”
郝元甲還想再說什麼,幾次欲言又止,終於微微躬身。
“那麼,我告辭了。”轉身走向樓前窗邊。
傅小天送至窗邊,揮手笑道:“老弟好走,恕我不遠送了。,’郝元甲道:“不敢當,侯爺留步。”身形拔起,電射而去。
望著郝元甲背影遠去,傅小天臉上強持的鎮定漸漸消失,代之而起的,是無限凝重:“禍起兩端,顧此失彼,我分身乏術,這該怎麼辦,這……”。
突然.他濃眉挑煞,環目暴射寒芒:“我原想息事寧人,不願意看到血濺帝都,如今你們既然這樣逼迫我……”
剎那問,神色忽又一轉肅穆。砰然一聲,面西跪下下:“小天身為人臣,情非得已,恩師恕宥。”
一躍而起,回身抄起几上長劍,大步下樓而去,朔風呼號,塵沙蔽天。
這是關外大漠習見的景象。
這天傍晚時分,風沙特別猛烈。
驀地,如泣的風聲中,傳來一陣轆轆車聲,緊接著,便見如霧黃塵內,由一座土崗轉角處,緩緩出現了一輛雙馬篷車與一人一騎。
那輛馬車,厚厚油布製成的車簾低垂,遮掩得密不透風,在高低不平的黃土路上,不住地顛簸晃動,車蓬上滿積的黃塵。隨風飄逝,但隨即又布正了新的一層。
車轅上,趕車的車把式,是個身形略顯拘樓的瘦削者者,衣領翻起,一頂風帽拉得低低的,幾乎遮住了整個臉孔,只能看到頷下一部銀髯.而那本該銀白的美髯,也圍染滿塵沙而變成了黃色。
另外的一人一騎,緊靠馬車之旁,是一匹毛色白裡帶黃的健馬,卻似因經不起長途跋涉,千里賓士,顯得有點疲憊不堪, 失去了應有的神駿。
馬鞍兒的人,是位俊美絕倫的文士,一襲白色儒服不僅好像多日未經換洗,佈滿塵垢,而且多處殘破,血跡斑斑,血跡已早黑紫,顯然為時已久。
他入鬢劍眉緊鎖,星目黠然無光,俊美的臉龐清瘦憔悴,一片慘白,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白得可怕。
本來讀書人體質贏弱,怎經得起長途勞頓,千里風霜?
他和車轅上那駝背老車把式一樣,也緊閉著嘴,默默地策馬趕路。
也許是風沙太大,一開口便滿嘴黃沙。
夜幕,垂得更低,風,終於有點轉弱了。
黃塵漸漸靜歇,衣袂也不再拂動,可是,這老少兩人仍然沒有…人開口。
這荒涼、遼闊的原野裡,一時顯得十分寂靜,自然,那車輪聲,馬蹄之聲也就越發清晰,可以傳出很遠。
但不久之後,驀地,一個無限甜美的聲音突然劃破了寂靜,為這荒涼、遼闊的原野,平添一分生氣;這甜美的聲音,輕柔地透過厚厚低垂的車簾,傳自車內:“夏大哥,風停了麼?”
馬上白衣文士聞聲抬頭,隨即淡淡答道:“是的,夫人。”他似乎不願多說。
車內一陣寂然,未幾又柔聲發問:“到了哪兒啦?天黑了吧?”
白衣文士雙目呆呆前視,依然談淡答道:“天是黑了,夫人,前面就是呂梁山了。”
車中人“啊”地一聲輕呼,好象透著驚喜,去又似難掩一點惆悵,低低說道:“好快,這麼說我們已脫離險地,再過幾天就到了?”
“是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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