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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敬軒是自小光著膀子在桃花溪裡滾大的,自然知道春令時節的桃花魚最為鮮美,只數量不多。鳧水捉魚,他極是拿手,知道溪流拐角處的這塊大石後積了個深潭,潭底魚多,潛下去很快抓了兩條大的,剛鑽出水面,就聽見女人一聲尖叫,隨之是噗通落水聲,忙丟了魚涉水轉過大石頭想施以援手,然後發現那落水的女人手腳挺快,自己已經溼淋淋地往溪岸上爬了。雖然不知道是哪家的,但看衣衫緊貼的後背曲線,顯然還是個大姑娘,自己衣衫不整的,對方既然已經無礙,怕彼此難堪,正要轉身回到大石後,見她倒是回了頭,一下便認了出來,居然是老楊家的那個童養媳,好像叫……□嬌來著。
春嬌的丈夫楊能文,他自然認識。自己雖不過比他大兩歲,論輩分他卻是遠房族叔。當年一道去了北邊打仗,大家都沒根沒基,不過是每仗被令衝在最先的小兵而已。很快他發現楊能文性子懦弱,時常哭泣。他曉得他是奉了母命才不得不代替楊青山而來的,敬重丁母,且雖然兩家關係疏了些,但嚴格論起輩分也算是他的族叔,所以盡己之力,每戰必定叫他在自己身側,不要遠離,能幫的地方便會幫著。不想後來在一場與北齊的惡戰之前,楊能文竟與幾個士兵一道潛逃,被捉回後,當時不過是校吏的他去向主將李元求情,告知了丁母的義舉。李元雖同為丁母所動容,只最終為嚴肅軍紀,還是下令將楊能文與那幾個士兵一道斬首示眾。
他一月也就回來一兩次,且每次住的日子也不長,對這個老楊家的童養媳,本也沒什麼大印象,只記得以前有次偶爾對面遇到,見她不過是低垂著頭快步而過,便留下了她是個老實人的感覺。所以近兩年雖聽到過一些關於她的閒言碎語,卻始終覺著那應是村人饒舌所致。只是此刻,楊敬軒見她竟這般回頭,一雙彷彿還沾了水霧的大眼睛直直地盯著自己,順她目光低頭看了一眼,頓時尷尬無比。只是很快,見自己的這個遠房侄媳還在盯著不放,心中頓時惱怒起來,暗道不想此女竟厚顏至此等地步,霍然便轉身。
林嬌望著男人在洶湧的溪流中大步涉水而去,或許是腳步太大,濺起的水花竟飛到他肌理分明的寬闊後背與窄腰之上。要是忽略掉此人最後一個惱怒加鄙視的表情,倒完全可以看作一副很美的野溪驚豔圖。
這裡的正常女人,要是看到這樣一幕,是不是該滿面通紅嬌羞無限顫抖尖叫耍流氓,或者乾脆暈倒?可惜自己這幾樣都不會,怪不得那男人這般惱羞,最後成怒。
林嬌很快就把剛才的一幕丟在了腦後,因為她終於發現,能武剛才還掛著石頭漂在水面上的那件衣服現在不見了,早不知道被水衝到哪裡去了。
林嬌沮喪地望著湍急的溪面,無奈地嘆了口氣。
能武就兩件換洗的衣服,這件還算是比較好的,現在被她弄沒了。
想到自己回去,要對著那個不過十歲,卻處處老成能幹得像她大哥的小叔子說:不好意思我剛才洗衣服的時候不小心把你的衣服弄丟了……
一陣風過,林嬌身上又一寒,抱了下胳膊,曉得現在自己第一件要乾的事,就是趕緊把身上的衣服弄乾。要不然這個樣子回去,估計沒等她走到家門口,流言就又甩了一路。
林嬌上了水,正要擰衣襟和褲管處的水,抬頭見那匹肇事的苦瓜臉老馬還在邊上用一雙看似無害的大眼睛盯著自己,朝它恨恨揚了下拳頭。
“你這樣子,我勸你收拾齊整了再回。丁嫂子大義,我對她很是敬重。你身為楊家的人,一言一行須得謹守婦道,如此我那沒了的丁嫂子面上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