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父母心…(第1/5 頁)
越獄。
為什麼?
代樂山跟那些判了無期沒什麼盼頭的獄友們不一樣。他一共只判了八年,好好表現申請減刑,甚至用不上八年就能出去。他為什麼要冒著被獄警「點射」的危險,在刑期接近一半的時候,才開始計劃籌謀,非出去不可呢?
代樂山的媳婦兒是個有些市井氣的女人。她個子不高,曬得黝黑的臉上掛著不少日積月累下來的曬斑,手上面板粗糙得帶著皸裂紋,眼睛倒是有神的很,不說話的時候,渾濁的眸子提溜亂轉,帶動著眼周遍佈的細紋開開合合。
——她剛40歲,但看起來已經非常蒼老了。
歲月在她臉上毫不留情地刻下深刻的痕跡,讓這個新寡看起來更加憔悴。
「我丈夫已經死了。你們還想怎麼樣?」問詢室裡,她頭髮雜亂無章地綁著,保持著剛被警方從亡夫身上拽起來時的模樣。散亂的碎發讓女人看起來更加狼狽,甚至有幾根發梢粘在了嘴角。但她對此毫無知覺,甚至就連的路上那雙似乎在醞釀著什麼小詭計的眼神也消失了。她坐在陰暗的房間裡,並不怎麼害怕。沒等警方發問,她已經先開了口,語氣竟然是質問的。那雙渾濁的、呆滯的眸子看向警方的時候,甚至有種非常諷刺的怨念從當中透出來。
跟石昊文搭檔準備做筆記的任非迎上這眼神,彷彿被生生刺了一下,讓他即將落下的筆停頓在原地。
「他越獄,有罪,罪該萬死……他現在已經被你們殺了,你們還想怎麼樣?再逼死我們娘倆嗎?」女人恍恍惚惚地說著,忽然就神經質地笑了起來,彷彿是找到了一個困惑已久的答案,終於頓悟了一般,笑的眼淚都順著蒼老的臉頰落了下來,「也對。你們這些人,不是一向不給人留活路的嗎?」
她再開口的時候,剛說到「越獄」任非和石昊文心裡就頓時「咯噔」一聲,等她把話全說完,在場兩個刑警心中一驚不能用震驚來形容了。
——她根本就沒打算隱瞞。
她以為代樂山是在越獄過程中被獄方發現殺掉的。那麼,至少可以有兩件事能從這段話裡得到證實:
代樂山的確是越獄。監室裡蹊蹺的死老鼠、麻線、空藥瓶,和窗戶上遭到硝酸嚴重腐蝕的鋼條,都是代樂山自己的傑作。
代樂山的妻子是他越獄的同謀。
這女人一定知道代樂山企圖越獄的整個過程,但是她不知道,代樂山不是死在獄警「執行公務」上,而是被未知的兇手殺害的。
任非是不能忍受被人誤會的。他聽完就要開口跟女人解釋她丈夫的死因,但剛一張口,轉念卻又住嘴了。
他旁邊,石昊文作為根正苗紅的嚴肅刑警,繃著臉剛要對女人闡明立場,卻被任非一把摁住了手背。
石昊文不明所以地擰著眉毛轉頭,一時間實在拎不清旁邊這不知道什麼時候可能就會抽風一次的少爺又打了什麼主意,但是任非卻沒有看他。只小幅度地微微搖了下頭,話卻是對代樂山的妻子說的。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就老老實實把你們暗度陳倉的那些事兒都交代出來吧。也省的我們彼此磨,費心費神。——坦白從寬原則還是有效的,你老實認罪,我們爭取給你寬大處理。」
任非說著,乾脆隨手下筆。彷彿真的問詢室裡外表嚴肅正經的偽裝,環抱著雙臂,長腿在地上撐了一把,借力把椅子往後一推,在凳子腿劃拉著水泥地蹭出令人牙酸的動靜中,他成了個舒展著雙腿,癱坐在椅子上的姿勢。
轉眼間,把只想吃飯不願幹活兒的社會渣滓樣兒演了個淋漓盡致。
「誰稀罕你們的寬大處理?你們直接判我死刑吧!」彷彿被這句話刺了一下,原本失魂落魄的女人像是一下子活了過來,她狠狠地瞪著任非,裝滿敵意和仇恨的臉僵硬著,如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