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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的,周衍卻沒先訓誡,而是冷靜而嚴厲地對她說:「別低著頭。」
宋知只好聽話,按捺住心中的緊張,勇敢抬頭。
然後她看見一個在初夏裡也西裝革領的男人,清瘦且高,劍眉鳳眼,即便坐了一夜頭髮也依舊一絲不苟。
初來乍到又是「替身」,宋知本很是忐忑,卻在撞見男人眼睛的一刻怔怔鬆懈。
周衍的眼睛和周亦嬋太像了,內雙外挑的標準丹鳳,當然,也就和宋知自己的眼睛也生得一模一樣。
就好像,她想像中的父親的模樣。
剎那,宋知心中湧出股很奇異的情緒,與昨天早晨剛遇見周亦嬋時如出一轍,連那股「假冒頂替」的緊張感都登時被衝散。
這幅模樣落在周衍眼中,卻是女兒欲言又止。
女兒兩個晚上夜不歸宿,第一天電話裡情緒不穩,第二天乾脆電話也不接了,周衍差點就要報警。
但此刻再見女兒,他卻壓抑下所有脾氣,只嚴厲反問:「周亦嬋,這兩晚你究竟做什麼去了?你講實話,我不罵你。」
宋知仍望著男人的眼睛,她看見了剋制、肅冷與擔憂。
如果是她,她會解釋,但周亦嬋不會。
宋知怕再看下去會露餡,只好學周亦嬋,心虛垂下眼看地板。
這反應彷彿在周衍預料之中,他皺眉輕嘆:「行,既然你不想說,那我問你答。」
他語調更犀利:「前天畢業為什麼一個人坐火車去南城?昨天既然參加了考試又請同學吃自助餐,晚上為什麼又一個人消失?你去哪了?」
周衍竟對女兒的行蹤瞭如指掌,一個個犀利的質問砸下來。
若是周亦嬋本人在此,恐怕又會泫然控訴,控訴父親不尊重自己的隱私。
宋知卻完全不會。
對著疾言厲色的周衍,她甚至體會到夢寐以求的些許關切。
宋知想起昨晚,自己半夜在酒店給媽媽打電話,告訴她自己已經來海市打暑假工了,不去徒步。
那時宋語默是怎樣的反應呢?她只沉默一瞬,然後冷聲說:「你翅膀硬了想飛,隨便你。」
漠不關心的諷刺之後是冰冷的電話忙音。
反觀眼前的周衍,女兒油鹽不進,他嚴厲卻仍保有耐心。
「小嬋,你講話。」男人循循善誘,「你不能夜不歸宿後,卻不給家長一個合理的解釋。你遇到什麼困難了,講出來,我才能給你建議。」
宋知聞言,心緒翻湧,複雜的情緒交織。
奇妙與探究,羨慕與心酸,恍然與迷惘……所有感觸齊齊湧現,卻唯獨沒有委屈。
因為她發現,周亦嬋口中咄咄逼人的爸爸,恰是她求而不得的父親形象——
有一份世俗的工作,或許不溫柔會有點清冷,但他其實心繫家人。
即便訓誡,也暗藏冷硬關切。
這刻,宋知甚至忘記自己在扮演周亦嬋,不禁抬頭,定定看向周衍。
其實周亦嬋也不總低頭,有時候被壓到極點,也敢直視父親的眼睛。
但那時她會紅著眼又紅著臉,蘊著憤懣逆反與無盡的委屈,不像宋知此刻這般奇怪——陌生的凝視,眼睛裡透出股莫名炙熱。
周衍微頓,似有察覺。
他忽而以銳利目光盯向宋知說:「小嬋,你很反常。」
第05章
「小嬋,你很反常。」
周衍的質疑令宋知陡然清醒,驚覺自己多少有些代入過頭了——周衍並非她的父親,她不過是個替身。
女孩猛地低頭,耳尖陣陣發熱,有發夢的羞恥也有怕露餡的忐忑。
周亦嬋昨晚還教她怎麼應付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