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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後，薩拉重又走出來，身上穿著埃迪的又肥又大的衣服。她坐下來，往腳下套靴子。她的動作平平常常，實實在在。

&ldo;你是什麼意思，女孩子數學不行嗎?&rdo;

&ldo;這個，人人都是這麼說的。&rdo;

&ldo;人人都有誰呢?&rdo;

&ldo;我的老師們。&rdo;

薩拉嘆息一聲。&ldo;好極了，&rdo;她搖著頭說道，&ldo;你的老師們……&rdo;

&ldo;別的孩子們都叫我小能人。就是那樣一些話。你知道。&rdo;凱利脫口而出。她不敢相信自己正在對薩拉&iddot;哈丁說這番話，除了看過一些文章和圖片外。自己幾乎還不瞭解她。可是她真的就在這裡，告訴薩拉所有這些私人的事情。所有這些令她不安的事。

薩拉只是笑呵呵地說：&ldo;好啊，如果他們那麼說，你的數學就一定很棒啦，嗯?&rdo;

&ldo;我想是這樣。&rdo;

她微笑道：&ldo;那太好了，凱利。&rdo;

&ldo;可問題是，男孩子都不喜歡女孩子太聰明。&rdo;

薩拉的眉毛往上一揚：&ldo;是這樣嗎?&rdo;

&ldo;嗯，人人都是這麼說的……&rdo;

&ldo;比如誰呢?&rdo;

&ldo;比如說我媽媽。&rdo;

&ldo;啊哈。可能她明白她說的是什麼。&rdo;

&ldo;我不知道。&rdo;凱利承認道，&ldo;實際上，我媽盡跟些傻男人約會。&rdo;

&ldo;所以她可能是錯的?&rdo;薩拉繫著靴帶，一邊瞥了凱利一眼。

&ldo;我想是的。&rdo;

&ldo;這個嘛，根據我的經驗，有的男人喜歡聰明的女人，有的就不喜歡。這和世界上的其他一切事情一樣。&rdo;她站起來，&ldo;你知道喬治&iddot;沙勒的事嗎?&rdo;

&ldo;當然啦。他研究熊貓。&rdo;

&ldo;對。是熊貓，在那以前是雪豹、獅子、大猩猩。他是二十世紀最重要的動物研究專家‐‐你知道他是怎麼工作的嗎?&rdo;

凱利搖搖頭。

&ldo;去野外考察之前，喬治總是把有關他將要研究的動物的所有文字材料統統讀個遍。通俗書籍、報刊報導、科學論文，所有一切。然後他才出去親自觀察這種動物。你知道他往往會發現什麼嗎?&rdo;

她搖搖頭，拿不準，不敢說話。

&ldo;發現幾乎所有有關論著或論述都是錯的。就說大猩猩吧。在黛安&iddot;福西剛剛想到要研究時，喬治就已研究了十年山區大猩猩了。他發現人們所相信的有關大猩猩的說法要麼是誇大，要麼是誤解，要麼乾脆是想入非非‐‐比如說你不能帶著女人去考察大猩程，因為大猩猩會強暴她們。錯了。一切……全都……錯了。&rdo;

薩拉繫好靴帶，站起身來。

&ldo;所以說，凱利，即使在你這樣小的年紀，有些東西不妨也要學一學了。在你的一生中人們都會告訴你這樣那樣。而在大多數時候，可以說在百分之九十五的情況下，他們將要告訴你的東西都是錯的。&rdo;

覬利一言不發。聽罷這番話，她感到莫名其妙地灰心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