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第1/2 頁)
小胡默默的往火堆裡添了柴禾。
也是,因著要照顧馬車裡那位程小公子的病體,他們一路且行且停,這一走都快走了一年了,竟也還未到目的地,思及此小胡心裡就悶悶的,去歲他剛成了親,誰知接到這樣一個押送人犯的活。
原想著事情簡單,也不大耽誤時間,便接了。
誰知這一走竟然從去年夏初走到了今年開春,等回到京城只怕是要得入冬了。
「不過是逆犯而已,怎的老大就這麼照顧他?」
這一路上賀鳴對程宴平不可謂不照顧,甚至就差拿人當主子看待了。
鮑三嘿嘿的笑了一聲,「還能為了什麼?」
「你別胡說。」
這一回說話的是小安,他是一行人裡年紀最小的,圓圓的臉帶著些未脫的稚氣,此刻正氣鼓鼓的瞪著鮑三。
鮑三也不惱,收回了目光,拿著樹枝撥弄了幾下火堆。
「那位程小公子是何樣貌,你們又不是沒見過?難道你們就沒想過嘿嘿」
他笑的極為猥瑣,一雙細小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這走了一年多,遇到有城鎮的地方還好,還能去青樓裡瀟灑快活一回,若是走山路,就像現在這樣,他們都趕了快小半個月的路了,連個人影都沒遇到。
一想到馬車裡那姿容昳麗,堪稱絕色的程宴平,鮑三身下一團燥熱。他望著外頭的如牛毛般的細雨,下意識的舔了舔嘴唇。
「我才沒有」
小安怒極,「騰」的一下站了起來急急的分辨道。
鮑三倒也不與他爭辯,畢竟是個毛還沒長齊的半大小子,哪裡知道個中的滋味是何等的蝕骨銷魂。
這頭賀鳴取了些乾糧和水送給了程宴平。
「深山老林裡只有這些,委屈程公子了。」
程宴平伸手接過,輕聲道了謝。他現在是逆犯,哪裡還有挑揀的資格?這一點在定國公府被抄的那一天他就知道了,所以這一路他不吵也不鬧,他們給什麼他便吃什麼,若是不給,便不吃。
好在領頭的那個侍衛,貌似叫賀鳴的,對他卻頗為照顧,一日三餐,問寒問暖,很是盡心。
賀鳴鬆了手,車簾子垂下去的瞬間,又被掀了起來。
「春雨帶寒,程公子真的不去裡頭烤烤火?」
程宴平拿著饢餅小口的吃著,間或喝上一口水,「不用了,謝謝賀侍衛的好意。」
賀鳴對著他點了點頭,轉身回了木屋。
「要是有什麼需要,只管叫我。」
他剛一回到木屋,還未來得及坐下,小安就急切的問道:「老大,鮑三說你這麼照顧程小公子,那是因為你」後面的話他沒好意思說出口。
即使沒說完,賀鳴還是懂了他的意思,他睨了鮑三一眼,沉聲道:「沒事別瞎說。」
鮑三晃了晃腦袋,一副不受教的模樣。
「屋子裡悶的慌,我去外頭守著,可別讓咱們的寶貝讓狼給叼走了。」
他一走,屋子裡氣氛稍微和緩了些。
賀鳴拿出酒囊仰頭喝了一口,烈酒入喉,渾身都熱了起來,火光映在他的臉上忽明忽暗。他原本是宮中侍衛,因著上頭覺得他行事穩重,做事細心這才把這次押送的差事交給了他。
他記得去養心殿領差事的那天,陛下龍顏大怒,他跪在地上,連頭都不敢抬。
在他不遠處的地方就是程宴平,他穿著一身月白的衣裳,跪在那兒,腰背挺的筆直,他說,「陛下可以殺了我的父親,我的叔伯,又何必在乎多殺一個我。」
殿中安靜極了,只聽到皇上劇烈的喘息聲。
良久皇上開了口,「孤念你身體病弱,免去你流放嶺南之苦,你又何必固執的要去涼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