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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十二
那天我的情緒不高。
上班時,辦公室的同事都在議論,說我們廠裡原來一個辭職不幹的傢伙現在發財,買了房子買了車。我們廠裡有幾個過去跟他關係不錯的,被邀去他家玩,回來說他家如今搞的跟賓館似的。由此說開來,大家歷數自己認識的人中誰下海誰就成了“老闆”了。聊了一下午,聊得辦公室的人又煩又恨,醋勁十足,造成一個印象,似乎敢在外邊混的人都混出了頭,而這些人過去在廠裡都很平庸,沒驚人之舉,接著便是發牢騷,怨分配不公,法制不健全,嘆老實人吃虧。
下班回家,我仍無法從憤怒的情緒中自拔,默然地坐在沙發上沉思。呂萍倒班在家休息,吃飽了,唾足了,見到我回來,心情雀躍。走過來,往我膝蓋就坐,整個身子仰躺在我懷裡,頭擱在我肩膀上親呢地蹭著我的臉。
“嘿,你怎麼一屁股就往別人身上坐?”我伸手推開她“不見人家正煩著呢?”
她不知好歹的又湊過來,嘻皮笑臉地笑著說:“你有什麼好煩的。”
“去,一邊待著去,忙了一天,累死啦,你還添亂。”我把腳從她屁股底下抽出,令她一下子跌坐在地上,隨手拎起一張舊報紙遮住臉。
呂萍劈手把報紙從我手中搶走:“你理我,你理我嘛!”
“別鬧了,好好呆會兒,行不?”
“偏鬧,你不理人家,人家就是要鬧!”
我一抬胳膊把她掀到一邊,警告她說:“別碰我,小心傷著自個兒。”
“我就碰你了,看你把我怎麼樣?”
“別來勁啊,給你臉了是不是……”
“誰給誰臉,給你臉還差不多。”
我一惱怒,手使勁一揮,她重重地摔在沙發上。
好一陣子,她才披頭散髮爬起來,咬牙切齒地揮舞著王八拳向我撲來,邊擂我邊破口大罵:“好,狗日的石天,你打老子,你這個婊子養的……”
我不禁後退了好幾步,目不轉晴地盯著呂萍就像盯著一個怪物似的,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這時的她不像我所認識的呂萍,呂萍以前嘴裡從來沒有一句髒話,一直是個典型學生型的純情少女。
在這尷尬的瞬間裡,我甚至想笑,這變戲法他媽的是否也變得太快了吧!我捉住了她的手,把她逼到牆角,說:“萍,別鬧了,好嗎?我是不小心的。”
“放開我,你把我擰疼了。”
“好,我放開你,那你可別鬧了!”
她不吭聲,我側眼一瞧,發現她哭了,我連忙鬆手。
“行了,行了,自己鬧的還好意思哭呢?”我順手摘下牆壁鐵絲上晾的一條白毛巾遞給她:“擦擦淚。”
她一抬手打掉毛巾,扭身就朝門外跑去,我伸手一把沒揪住她,追到門口,已是鞭長莫及:“你給我回來。”站在樓梯門口我大聲叫喊,可她已經跑遠了。
我回到屋裡給自己披上一件外衣,就跟著出來,在樓區花園四處尋找,不知不覺已轉到大街馬路上。大街上,路燈明晃晃的四下裡杳無人影,只有夜風呼呼在吹,我哆嗦一下扣上外衣,沿著大馬路走了一段,沒找到,覺得有點冷,便折了回來。
回到樓前,見屋裡亮著燈,我便飛速衝上來,進了屋甩上門就喊:“有本事你別回來!”屋裡亮堂堂的毫無動靜,我各處看了看確認屋裡沒人,我怒不可遏,看看牆上的鬧鐘,已是夜裡兩點鐘,我一腳把大門踢關,咬牙切齒地大罵:“滾蛋,這個該死的野丫頭,他媽的簡直二百五,神經病——說跑就跑。”
十三
醒來已是第二天早晨,房門大開,大概是昨晚回來自己沒反鎖,半夜被風吹開。我迷茫了一下,便想起昨晚的事來,又氣又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