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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咱們倆是平起平坐,我不是你的藝人,你也不是我的領導,你不用對我負責,也不用擔心我的前途,這些我都不需要。」
「我喜歡你,不是在開玩笑,不是在逗你,也不是瞎撩你玩。你可以不用現在回答我,無論你是怎麼想的,我只希望你不被嚇跑,讓我再努把力……」
鍾名粲說得認真,葛喬聽得也很認真,但他突然間脫口而出:「有多喜歡?」
其實葛喬也想給他作出一點有用的回應,明明心臟跳得邦邦響,震得他都有些暈眩了,這肯定是因為喜悅了,他也知道自己對鍾名粲的心思一點也不純潔。至少應該笑一笑吧,嬌羞的笑或者感動的笑?可是他動彈不得,任憑心臟繼續邦邦響,任憑大腦繼續暈眩。他都已經二十九歲了,是個徹頭徹尾的同性戀,再怎麼拼了命地融入人群之中,甚至努力變得比其他人更優秀,卻也還是被這個社會無情而又隨意地歸為「邊緣人群」。
感情對於他這種人而言大概只是個見不得光的東西,創造不出什麼有用的價值,他從有了性向認知之後就這麼覺得了。
這樣的「消極應世」是他活該有的嗎?
青春期的時候倒也想過這個問題,只不過他學疏才淺,在尋找答案的過程裡,他也只學會了屈服於現實:沒有關係,我還是我,只要不動感情就好。
除了大學那場齷齪且慘烈的曖昧之外,他從沒有正兒八經談過戀愛,對兩情相悅的愛情只留有膽怯與敬畏,而面前這個人深諳說話的藝術,給自己、給葛喬留足了退路,他甚至都拿不準鍾名粲這句直白又樸素的「我喜歡你」到底帶著多少衝動,又帶著多少決意。他知道自己有副好皮囊,人們常說他長得比女人還美,這大概是他天生的武器,可也是他割也割不掉的軟肋。再漂亮,他也是個男人。而那些如同飛蛾撲火般追求美的事物的人之中,又有多少是淪陷於他的長相,卻最終敗給了他的性別。
鍾名粲說的「喜歡」,究竟是什麼樣的?
喜歡到足夠說服他承認自己的表白物件是個男人嗎?
喜歡到有勇氣面對未來無數陌生人的異樣眼光嗎?
喜歡到可以一起過一輩子嗎?
他急於求成,以己度人,想要相信卻又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會有遇見心愛之人的那一天。
鍾名粲突然被葛喬打斷了表白的節奏,加上揪著心的緊張感作祟,一下子忘了詞,大腦一片空白,他表情呆滯地張了張嘴,還是什麼話都沒說出來。
最後,他嘆了口氣。
這時遠處突然「砰」地一巨響,天空炸開了兩朵金色煙花,瞬間噴灑出來的火光照亮了廣場上每個人的面龐。
人群湧動,有人帶頭喊了起來。
「十、九、八……」
越來越多的人加入進來,廣場上瀰漫著極致的興奮,他們漸漸變得情難自禁,有好幾處的男聲因為過於激動直接扯著嗓子吼破了音。
「七、六……」
人們在絢爛的煙花下吶喊歡呼,所有人的視線都被那些稍縱即逝、如虛如幻的彩色亮光奪走了,不斷有人往前擁著擠著,推出一層又一層的人體波浪。沒有人關心在人群的外圍,在一棵光禿禿的樹下,一場美好的表白被活生生搞進了膠著階段,表白的人和被表白的人都陷入了沉默。
「五、四、三……」
鍾名粲在第三聲煙花炸開的時候終於有了動作,他拉著葛喬繞到了樹幹的另一側,抬手給他戴上了外套的帽子,動作慢吞吞的,像是怕嚇到懷裡的小動物,格外溫柔。
葛喬的目光一下不落地跟著鍾名粲,乖乖地被他牽著走,後背貼著樹幹站好了。那個該死的大黑帽子再一次限制住了他的視野,滿心期待了好幾天的新年煙花就在身後炸開一朵又一朵,可他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