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第1/2 頁)
「七哥和別人出去了,晚些才歸。」
「那就只有文筠一人在家?」
「是我和關婆兩個人。」她口中的關婆指的是方才為歐陽芾開門的老嫗,其早年便服侍於王安石的父親王益,王益逝世後,如今又跟隨他的兒子一同來到京師。
歐陽芾道:「你方才說七哥,那你的其他哥哥們不住在京城嗎?」
一問才知,王安石兩個同父異母的哥哥早逝,而三個年紀稍長的弟弟目下正同祖母、母親安居江寧,兩個妹妹也已嫁人,最小的弟弟和甫還有尚未及笄的文筠被王安石帶在身邊,文筠說:「父親早年宦遊各地,也是這樣帶著三哥,所以三哥如今也這般帶著七哥。」
歐陽芾有些明白,為何王安禮之前會說,他很敬佩兄長。「介甫先生待弟弟妹妹,想來必定如兄如父。」她微笑道。
雖為名義上的三哥,實際卻擔負著長兄和長子的責任。
但歐陽芾亦有不解:「文筠為何不與母親住在江寧,而跟介甫先生來此?」
「母親有四哥五哥還有六哥陪著,但介甫哥哥只有一個人,和甫哥哥開春後要去讀國子學,平日裡也不在家,家裡就會只剩下三哥。」
「文筠是怕他孤獨嗎?」
王文筠搖搖頭:「我是怕他照顧不好自己。」
歐陽芾噗嗤笑出來,又問:「可是介甫哥哥白日都在外面辦公,文筠一個人在家不孤單嗎?」
「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王文筠小臉認真道,「我會把家裡收拾好,和關婆一起做飯等哥哥回來吃。」
聽她說著這些,歐陽芾溫柔地望著她道:「以後我經常來找文筠玩好不好?」
王文筠驚訝:「真的嗎?」
「真的呀。」
日漸西斜,王安石回到家中,聽關婆言道有位姓歐陽的娘子來找自己,步至廳外,便見到歐陽芾握著王文筠的手在紙上勾勒的模樣。
「竹節的地方稍微錯開一點,像這樣——是不是很形象?」
他站在那裡,未有動作,只看著二人垂首寫畫。
「你來試試。」歐陽芾鬆開手,笑著舉目,忽然望見立在門口一身緋袍的王安石,「介甫先生?」
王文筠抬頭:「哥哥!」
王文筠擱下筆,奔去同兄長打招呼,王安石牽著她至一旁,讓關婆打了盆水。「洗洗手吧。」他道,又朝歐陽芾道,「你也是。」
歐陽芾瞅了眼自己髒兮兮的爪子:「好嘞。」
「之前說過要答謝先生,所以今日是特意來給先生送一份禮物的。」歐陽芾笑嘻嘻道。
王文筠在旁邊小椅上繼續塗抹畫作,歐陽芾將一幅畫卷攤開,展於桌案:「介甫老師猜猜,畫中人是誰?」
這是一幅清雅素淡的山水畫,背景是寒山峭壁,遠近松石若隱若現,近處有道溪流,岸上有一亭,坐落於松樹旁。亭中獨立一人,只見長袍背影,不見正面姿容。整幅畫寧靜而蕭落,正如畫中佇立之人。
歐陽芾見他思索不言,提示道:「是介甫老師喜歡的人哦。」
王安石不禁看她一眼,後者仍是笑嘻嘻的模樣。
他沉吟半晌,道:「不知。」
「是杜甫,杜甫呀,」歐陽芾歪頭去瞧他的臉色,「我畫得不像嗎?」
王安石心中微動,再觀那畫和畫中意境,確有七八分相似之意,然而他問:「為何是杜甫?」
「因為介甫先生之前不是作過首《杜甫畫像》,先生還說,『推公之心古亦少,願起公死從之遊』,我想先生必定是極喜歡杜甫的,於是我又一想,有題杜甫的詩,怎能沒有畫杜甫的畫,雖然我畫得一般,但卻是我的一片心意,希望介甫老師能喜歡。」歐陽芾像背作文一樣嘩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