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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換成我自己,也許一緡錢就賣了。」歐陽芾還未從獲得圖畫院藝學的肯定這件事中走出來,整個人處在恍惚中。
她被名師表揚了,也就是說,她可以賣畫賺更多的錢
「你有點志向好麼,」溫儀捏住她的臉,「雖然我也知這不可能,但你就不想進入圖畫院,和眾多畫師一起學習?」
歐陽芾搖頭笑笑,道:「你也說這不可能,況我不習慣受約束,進入畫院整日便是觀畫、摹畫、作畫,少了自在,也少了我畫畫的樂趣。」
溫儀摸摸她頭:「你若真能這樣想便好。」
「真的呀,而且我有師傅,師傅他老人家也不在圖畫院,畫的畫一樣很厲害,在我看來不輸任何人。」
「是啦是啦,你的師傅最厲害。」溫儀看出來了,這人就是個師控。哦對,師控這個詞也是歐陽芾教她的,她覺得安在歐陽芾頭上非常合適。
這件事若到此為止,也便無甚緊要,但事情總有出人意料之時,這些事歐陽芾想不到,溫儀也想不到。
溫儀其實之前瞞著歐陽芾,答應了孟愈章,「下回畫師來時,我會讓您見見她」。於是歐陽芾來找溫儀這日,溫儀先旁敲側擊告訴了她事情始末,又確定進不了畫院之事不會動搖歐陽芾的心志,這才對她道,讓她今日見一個人。
「這位便是孟先生。」
溫儀介紹時,歐陽芾唰地從板凳上站起,開始回憶自己方才放了多少厥詞,又有多少被孟愈章聽去。
「先生好」她低頭作禮,而後扯著嘴笑。
「嗯。」孟愈章將她眉目打量,見她清爽秀麗姿容,與筆下風姿頗為相合,點了點頭,「你的山水畫作得不錯,可以告訴我,你是師從何人嗎?」
「晚輩師傅姓郭,其他的,師傅確實吩咐過不讓多言,請恕晚輩不便相告。」告知姓氏已是歐陽芾出於尊敬做出的極限。
「姓郭」孟愈章咀嚼著這個姓,思忖起來,片刻後道,「你師傅可是叫郭熙?」
歐陽芾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那便是我猜對了,」孟愈章觀她神情,笑道,「翰林圖畫院裡姓郭的只有一人,善畫花鳥,年紀又輕,你必不是他的弟子,至於民間畫師中出名的幾個,大多子承父業,而你既不姓郭,年歲又和這幾家子弟不符,剩下的郭姓畫師,一個擅畫人物,於山水甚或不如你,另一個便是揚州的郭熙了。」
「」歐陽芾吞吐道,「先生能否當我方才什麼也沒說?」
「自然不行,」孟愈章捋著鬍子笑,「你既說了,我又怎能當你什麼也未說。」
「您這樣欺負一個初出茅廬的小輩合適嗎?」歐陽芾奮起抗訴。早知他如此熟悉畫界百家,她打死也不會說出分毫。
孟愈章收斂笑容,道:「你還有何畫作,是否帶在身邊?」
「有幾幅在家中放著。」歐陽芾老實道。
孟愈章道:「過兩日,你若願意,可挑一兩幅自身佳作,送至翰林圖畫院,我會找人幫你品評。」
歐陽芾:「哦。」
溫儀拍她:「哦什麼,快謝謝先生!」
歐陽芾忙道:「多謝孟先生!」
翰林圖畫院在右掖門外,歐陽芾抓抓腦袋,嘆道:「好遠啊。」
說雖如此,送還是得送,難得有畫院藝學賞識,歐陽芾師傅不在身邊,早已無人指點她的畫技,她心一橫,起了個大早,帶著自己挑中的畫便往宮城而去。
整個過程自然是不可能讓她叔父和嬸嬸知道的,歐陽芾偷偷摸摸去,偷偷摸摸回,薛氏問起,只道去找了溫儀和穆知瑾玩。
其後某日,溫家畫樓前停靠下一駕馬車,走下來一位內侍,對當時正在看店的溫父客氣作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