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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馮京打斷道,又驟然發覺自己失態,「她很好,哪裡都好。」
「是是,你喜歡她,自然認為她哪裡都好,」朱氏拍拍他的手以作安撫,溫聲道,「但你別忘了,富公自去年起便有意將女兒許配給你,上次赴宴,你也與富公之女見過一面,你對她便無半分心動?」
「富姑娘溫婉淑德,蕙質蘭心,孩兒對其唯有尊重,無絲毫他念。」
朱氏見說不動他,也知當下不好再勸,只道:「你的婚事最終還是要看你自己的意願,我不會勉強你,但你可以再多考慮考慮,不必急著應答。」
四月初繁花正盛,以往每逢此時,歐陽修便愛邀朋攜友共賞春光,並吟詩作對,詩酒唱和,這回也不例外,只是相伴之人換成了京城同僚,共攜家眷於靈喜園置宴酬對。
司馬光任幷州通判,前不久已離京,故未參加宴會,此番來的是吳充、韓維、劉敞,還有曾鞏和王安石。
吳充和王安石同在群牧司任職,韓維早先受過歐陽修提薦,目下正供職於太常禮院,知制誥劉敞則善經學,與歐陽修往日問答切磋頗多,三人皆為飽學之士,年歲又與王安石、曾鞏相仿,故相互之間很快熟絡起來。
「聽說我家官人與王先生乃同年同月同日生人,兩人現下還在一塊任職,你說天底下當真有如此巧合之事。」吳充的夫人許氏興沖沖道。
「是啊,據聞有此種緣分之人,必得親上加親,最好莫過兩方子女也結為姻緣。」韓維的夫人楊氏附和道。
「說什麼沒譜的事,王先生還未成家,怎就說到了兩方孩子的事。」歐陽芾的嬸嬸薛氏在一眾小輩面前顯得端莊得多,走來便聽到幾人議論八卦,於是出聲打斷道,又見歐陽芾在旁吃著盤裡的蜜餞,耳朵裡還在專注吸收著八卦,推了推她道,「快別吃了,你叔父喊你過去。」
「哦。」歐陽芾忙擦擦手和嘴,小跑入竹林。
歐陽修作了首詠竹詩,其餘五人各自和詩一首,也詠竹。歐陽芾去時,幾人正在調笑:
「回回介甫和詩非押次韻,顯得他獨高一籌,倒顯得我們遜色。」
「誰說不是,你讓他不用次韻作一首,沒準他反倒不會作了。」
「哈哈哈」
歐陽芾聽在耳中,趨步近前道:「叔父喚我何事?」
歐陽修瞧見她,招手示意她在身邊坐下,面上仍掛笑意:「你來看,這是方才幾人所作詩句,現要你來評判一下,你以為其中誰寫得最好?」
他遞給歐陽芾幾張書著詩句的紙,其中字跡各不相同,有的恣意飛揚,有的端正工麗,其餘幾人這時也向她看來。
歐陽芾將詩放下,道:「叔父寫得最好。」其他人皆笑了。
歐陽修咳了一聲:「你看也沒看——不必顧忌,只管說實話。」
「歐陽永叔先生寫得最好。」歐陽芾繼續面帶微笑。
其他人各自低頭悶笑,歐陽修見撬不開她的嘴,又不想放過她:「那你再說說,何人寫得最差?」
「水好像燒開了,我去看看。」歐陽芾起身欲溜,被歐陽修按住。
「哪兒有燒水,別想跑,快些交代。」
「救命啊——」歐陽芾嚎道,「子固哥哥救我,叔父要把我往火坑裡推——」
在場幾人紛紛笑不停,曾鞏忍俊不禁道:「老師,您就放過她吧。」又對歐陽芾道:「老師他們是逗你玩的。」
歐陽芾自然知曉,所以才不能讓她叔父得逞。
「這孩子,年齡這麼大了,卻一點也不知穩重。」歐陽芾成功逃脫後,歐陽修瞧著她背影搖頭。
韓維道:「歐陽姑娘天真爛漫,聰慧靈秀,比起尋常女子更有難能可貴之處。」
「聰慧靈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