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第4/5 頁)
紙張被他揉皺,骨刺從他袖中不受控制地飛出,顯得十分焦躁。
天色還沒黑下來,他吃下的大量滌靈丹,此時還未失效。
卞翎玉冷著眉目,半晌閉上眼睛,將神識覆蓋到後山去。
山洞中,一個纖細的影子,邊發抖邊哭。少女哭得哽咽,肩膀一顫一顫,看上去可憐透頂。
卞翎玉面無表情看了一會兒,心裡堵得慌。
他看過太多這樣的場景,以為自己已經麻木,收回神識,沒有打算管她。
總歸哭完了,她還是會堅強生活。
就像卞清璇說的,他總有一日,會死在蘅蕪宗,像個凡人一樣老去死去,也沒法再管她,沒法再繼續那份可笑的執念。她也應該學會冷心冷清些,學會放棄衛長淵。
令人厭惡的鷓鴣卻在山中叫,叫得卞翎玉無法平心靜氣。
他知道今日是師蘿衣的生辰。
良久,卞翎玉放下書,叫丁白進來:“去準備一些陶泥。”
丁白雖然不知他要做什麼,還是脆生生地應了,很快就找來了陶泥。
卞翎玉沉默了一會兒,以指為劍,斬斷了自己身上的一截骨刺。
方才焦躁的骨刺,在此時卻意外地一動不動,引頸受戮,只在被斬斷時疼得不住發顫。
卞翎玉將陶泥覆蓋在骨刺上,他本來打算敷衍了事,然而到了手中,陶泥最後成了一隻紅著眼睛,十分委屈可憐的小兔子。
兔子以骨刺為軀幹,吸收了骨刺中的滂沱靈力,灰暗的眼睛靈動起來,精緻可愛。
卞翎玉也不知道為什麼,想起了蔣彥的紙鳶。在這一件事情上,他做的事情竟然與一個餘孽重疊。
這個認知令他臉色愈發冷淡。
他做完陶泥兔子,天色已經快大亮,卞翎玉起身朝後山走去。
林間露重,卞翎玉衣衫單薄,行走在山間。他逆著寒風走了許久,終於看見蜷縮在洞中,哭到睡著的少女。
他遠遠地望著師蘿衣,沒有過去。
卞翎玉不知道卞清璇到底做了什麼,竟讓衛長淵去與她提出解除婚約,而且是在昨日那樣的日子裡。
但卞翎玉明白師蘿衣要什麼。
刀修少女的愛,從來都死生不渝,執著不悔。何況她如此驕傲,衛長淵都忘記的事,她恐怕還一直記得。沒了師桓,世間她最愛衛長淵。
就像變成小傀儡,她注視衛長淵的時間,也比注視其他人長。
蔣彥到死,也沒在她心裡留下一席之地。
卞翎玉眉宇染上淺淺的冷嘲,打算扔了兔子就走。
不遠處的少女哪怕睡著了,仍舊在發抖,眼睫和臉頰上還掛著淚。
她有多可恨,就有多可憐。
骨刺沒癒合的地方又開始發疼,疼得卞翎玉無法移開腳步。卞翎玉最終還是來到她的面前。
哭什麼呢,他心想,有什麼好委屈的,總之以你的倔強,最後總會得償所願。
卞翎玉放下兔子,用手輕輕把她臉頰上的淚珠拂去。
想到她醒來就可以看見她“師兄”給她的生辰禮物,他眼底閃過一絲諷刺。那時候還敢難過的話,就有多遠滾多遠,只要別在離外門弟子最近的地方哭。
師蘿衣眼眶紅紅,鼻尖也很紅。卞翎玉的眼神帶著晨風般的涼意,卻良久停留在她的眉眼,一動也不動。
一隻白皙的手,不知何時輕輕拽住了他的衣袍。
卞翎玉微微皺眉,卻儼然已經來不及,在他注視下,少女驟然睜開了眼睛。
“前輩,我其實……”師蘿衣對上卞翎玉冷淡的眼,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將後半句硬生生嚥了回去,咽得太急,險些被嗆到,憋得師蘿衣滿臉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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