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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lldivedeeper,deeperforyou」
「you’realleedtobreathe」
周童簡直看呆了,他不止一次幻想過奚楊跳舞的樣子,但那都是基於平面或影像中看到過的畫面的想像,一年前玩跳舞機時也只覺得他身材和律動很好,有些意外而已,而現在,一場連精心編排都算不上的表演卻如此強烈地激盪著他的內心,讓他感到震撼,甚至有些無法呼吸,整顆心都被那道身影的一舉一動緊緊地牽著,感染著,平靜的表面下全身的血液不斷凝固,又不斷被點燃,沸騰翻滾,猶如蠢蠢欲動的熾熱巖漿,下一刻就要噴湧而出,帶著一身熊熊的烈焰不顧一切地奔跑向他。
「alleedisyou!」
臺上的人俯身,跪立,伸出的雙手在指向周童,要他,呼喚他,虛空地捕捉著他。
「itcanneverpullaway」
他躍入水中,他正在下墜,越來越深,越來越深,等待營救。
「alleedisyou!」
他微笑著,旋轉著,緊握著雙手,整個世界突然動盪一片,他卻屹立不倒,他酩酊大醉,渾身濕透,他赤腳奔跑,衝破霧靄,他的味道混在風中,他聽風的歌,他哭泣,他流血,他吶喊,他仍要昂然奮起。
他要做夢,永生不醒。
「tiisstandgstill」
「you’rethetreasure」
聲,影,記憶,巨大的舞臺,彤色的光線,如時空交匯,全部縱情地融在了一起。
「楊楊」
震驚中,周童如夢方醒一般難以置信地轉過頭去,隱約看見身旁那雙如黃昏般遲暮,晚霞流轉的眼睛裡時明時暗,深沉的熱淚似有似無。
也或許是他自己的。
師母喃喃道:「他跳的是跟古典芭蕾完全對立的現代舞,是種即興的表達形式。這麼做是在道別嗎……是在說他不能再跳舞了嗎這孩子啊,我一直知道,他的骨子裡就沒有因循守舊這四個字。」
他在跟舞臺道別。周童的心都要碎了,立刻邁著大步朝前走去,卻見奚楊受過傷的腿似乎著力不穩,下一個轉身時忽然無法支撐,如緞帶,如羽毛,如流星一般漂浮不定地翻飛著,須臾間隕落在廣闊無邊的孤寂之中。
「小心」
奚楊跳得太投入了,他以為自己早就不記得這種比風還要輕,還要自由的感覺,不記得沒有負重,沒有枷鎖,沒有烈火澆築的鎧甲加身時,也曾這樣放縱地拋灑過,熱愛過,痴纏過,不記得燈光的溫度,掌聲的熱烈,也不記得每一寸肌肉被撕扯的痛,又從中新生出的堅韌的美和喜悅,直到半推半就,被毫不知情的同學們擁上舞臺,哄鬧著要他來一段時,他才發覺一切從未離開,也不會消失,等他稍一靠近便瞬間回到他的體內,充盈他的大腦,喚醒他的四肢,讓他不由自主地被帶動著,傾訴,釋放,讓他始於這裡也終於這裡,酣暢淋漓地沉醉了一場。
停不下來,像童話故事裡自負又嬌氣的卡倫,踩著那雙紅色的舞鞋不分晝夜,不知疲憊地跳下去,直到生命的盡頭,可劊子手卻最終砍斷了他的雙腳,讓他看到了自己依然存在的,鮮血淋漓不堪回首的過去,他失去了重心,跌倒在驕傲面前,卻揮手將趕來攙扶的人制止在舞臺一側,掙扎著努力著,一點一點地靠著自己的力量,慢慢地站了起來。
他的頭髮亂了,襯衣皺了,柔軟垂下的褲腿中隱藏著駭人的傷疤。他痛得發抖,怕得想哭,果然還不是行了吧,他想著,舞蹈,鎧甲,什麼都失去了,怎麼辦,這一刻走下舞臺,何去何從,歸處在哪。
「寶貝。」
仍未停止的音樂聲中,他彷彿聽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