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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臉上面板都糾結在一塊,變成怪物怎麼辦。”我還年輕,雖不像女人那樣長顆痘也要苦惱半天,可畢竟也會在乎外貌。不想真的變成叉燒怪,到處受人冷落欺凌。
“沒關係。”楊寬雙手插兜靠在牆上,“要是實在找不到地方去,我可以養你。”
我笑了一下望他,“這話可真熟悉。楊寬,你對周延也說過吧。對你兒子也說過。曾經對我也說過。即使你有錢,又能負擔起幾個人的一輩子呢。”
“由你來養我的話,也是像現在這樣,每天來探望我二十分鐘。或是像對你兒子那樣,佔個認養的名義,把他丟到孤兒院,就不管不問了嗎。”
楊寬看著我,正想說些什麼。護士推門出來,“周先生,醫生叫你了。”我捏緊拳頭,默默在心裡給自己打氣,“又不是患絕症上手術檯。”一咬牙,揭開藍色幕布進去。
治療效果居然很不錯,對得起這麼高昂的醫藥費。由於長期不見陽光,膚色變淺了,新長出來軟軟的嫩肉,有些發紅。我感覺自己做了三個月猩猩,終於變回人,在鏡子前跟個猴子一樣上躥下跳。“真的沒留疤。”醫生和護士都看著我笑。我走出病房外,跑到走廊唯一一個會說中文的面前,“看我。”楊寬靠著牆後退了一步,眼神有些躲閃。“也對,你現在不想再看到我了。”
“讓護工幫你收拾一下行李,兩天後我送你到機場。”楊寬說完,匆匆和我擦肩而過。在近身的瞬間才發現他真的很憔悴,衣服隱隱傳來酒精氣。可能宿醉早起匆匆趕來,下巴沒怎麼修,一層青青胡茬。
護士捨不得我,將別墅角角落落都為我翻出來,想讓我將在這裡留下的美好回憶全部帶走。在她的幫助下,我們又找到了那天烤肉所用的孜然和醬料。這在療養院內屬於違禁物品,那幾天不知為什麼,我對吃的特別饞,千方百計求護士幫我藏好。還找到了楊寬送我的許多書,印刷良好的法學原文,一朵一朵乾花夾在裡面。我們一起看的影碟都還在,全被我送給了護士。原來當初,我們還在這裡的時候,稀裡糊塗度過了這麼多好時光。
行李收拾好了,療養院內陡然變得很安靜,我開啟音響,從早到晚聽阿卡多,貼在地板上做瑜伽,將最後一小包竹線香用完。不知楊寬所說的兩天後來接我,是從拆線算起的兩天,還是再過兩天。無論以那種方式算,他都誤期了。護照還在他手上,簽證很快過期。護士小姐擔憂地過來問了兩次,我說我不清楚,但楊寬總會來的。
第三天下了一天暴雨。入夜,我伏在木地板上跨一字,艱難地拗出一個遠古造型。敲門聲響起。我還沒動,楊寬已經推門進來,凌亂地問,“你的行李呢。”他一身黑風衣,大綹雨水順著他黑髮往下流,將全身衣料澆出下垂質感,像站在刺骨的河水裡。我臉上的面板依然敏感稚嫩,被他赤裸裸的目光看得有些不習慣,單手撐著地面,正艱難起身,楊寬忽然邁步,將我按到牆上激吻。“不要這樣,”我阻止他說,“你喝醉了。”楊寬壓著我,粗暴扯開我衣釦,將冰涼的手指伸進我撕裂的襯衣下襬,“我從來不醉。”
氛圍很曖昧,背影是深沉黑夜,我們在燈光中意亂情迷。楊寬狠狠地吻我,我撐著他胸口,把他推出去,下一刻,楊寬又更兇猛地撞上來。我想我可能是刻意迎合了一下,那種夾雜強烈痛苦的歡愉,攪得我無法思考。“醒醒,”我伏在他懷中,喘了口氣,往他下巴狠狠揍了一拳。“楊寬,你上了我,我們之間就能有改變嗎。”
黑夜將楊寬濡溼的面龐罩得蒼白透亮,他眼神裡滿是複雜的憤怒,我看不明白。忽然扭頭,雙拳下垂,狼狽地吐出嘴裡帶酒精氣味的雨水。
第二天一早,大腹便便的司機便幫我把行李搬進後備。開來的是輛平易近人的黑色寶馬。我站在大門前,最後回望,沒有看到跑車,亦未發現楊寬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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