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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電話的卻是柏克利警察局。
「聽說你是林奈特·李小姐的朋友。」
「認識吧,」他說,「有什麼事?」
「昨天上午李小姐在聖巴勃羅水庫附近的山上跑步,最後一人看見她是上午十點二十分,此後就沒人見過她,你能提供線索嗎?」
「我好多天沒見到她了。」他說。美國警察常常小題大做,大題不做。「確切地說,有大半個月了。」週末找一個女孩子,無事生非,自尋煩惱,他想。
「你能建議我們再與誰接觸嗎?這事看起來很嚴重,我們希望所有人的合作。」
他頓了一下,他不喜歡談朋友的事,尤其對警察,但這個警察的聲音聽來很嚴肅。
「好吧。」他說,「不妨問一下馬克·布萊德雷。他可能知道。」他老大不情願地說。
「布萊德雷先生是最後一個見到她的人。昨天下午他來報警,布萊德雷先生一直在找林奈特·李小姐。」
「哦,老天!」他誇張地叫了一聲,心裡卻不以為然,這個馬克似乎是個挺能沉住氣的人,跟女朋友打鬧鬥氣,報警幹什麼?「我能做什麼呢?」
「等一下,布萊德雷先生就在這裡,他想跟你說話。」
「林奈特不見了。」傳來馬克疲倦的聲音,「昨天我們一起在山上跑步——」
他知道馬克已重複過許多遍,真不想讓他再重複一次,雖然他急於知道馬克怎麼說。
「我們按她的電話本一個個全打了,你還知道哪些中國朋友有可能提供訊息?」
他的中國名字拼音字母排列在電話本最後一頁,馬克恐怕真全打遍了。
「這樣,」馬克說,「警方同意我們做一次搜尋,明天上午八時半,在學校後門集合,不知你能參加嗎?」
「當然。」他回答,「我肯定來。今晚我還能做什麼呢?你有她姐姐在新澤西的電話嗎?」
「早打過了。」
「馬克,」他高聲說,「我不相信會出什麼事,好好休息。她肯定在什麼地方樂著呢,明天上課她就會出來的。」他不是純為安慰馬克而說這話,林奈特想做什麼,誰也攔不住。「你不明白。」馬克嚷道,「好吧,願我們好運。」
他擱下電話,喝了一口苦味的凍啤酒,世上本無事,洋人自擾之。星期一上午的符號學課,林奈特會冒出來,她尖刻的提問,又會弄得教授只好開玩笑來答覆。他想起她那剪得短短的頭髮,露出令人神往的耳朵和頸子,她說話時常伴有手勢,兩眼閃出迷人的光。馬克睜開眼睛,說:「我二年前剛剛見到她就被迷住了,那麼端莊,婉麗。」
「其實我到柏克利來讀書,就是奔著這裡的中國女孩子來的。很小的時候,我就喜歡電影裡的東方女性。中國菜好吃,但我更喜歡到唐人街看穿旗袍的女招待,既神秘又性感。我一看到林奈特就知道她穿上旗袍一定特別美。」
馬克站起來,從屋內拿出一件光閃閃的綠緞的長旗袍,上面綴滿了金線的花。「這是我今年夏天送給她的。她穿著參加我父母為她舉行的晚會,把整個晚會震住了,那些女人的酸勁,逗得我直樂。」
他差點笑出聲來,林奈特平時一直是運動式打扮,t恤加牛仔褲,短褲特別短,還蝕幾個洞,露出健美的大腿,一雙半髒半舊的運動鞋。他很難想像她穿旗袍高跟鞋的樣子,尤其是這麼一襲富貴氣象的緞旗袍。
「但她再也不肯穿第二次。她說她不喜歡按別人的需要打扮,其實我們每個人都為別人打扮,你說對不對?」
馬克是那樣的無助,那遮掩不住的苦痛,連他都有點感動了。他微微地嘆了一口氣。在柏克利只有教授才穿西服打領帶全套行頭,有的教授也穿緊身褲和運動鞋上課。但馬克這個學生卻不願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