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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諸公議
章長陵和府衙的一干官員們跟著李恆泰走了。
隨後,壽宴提前散去。
經過李恆泰這麼一出,誰也沒心思繼續飲酒作樂。在場的除了鶴望書院的山長學子,不是官吏就是豪紳,而這兩種人物,幾乎多多少少都有些不能見人的陰私醃臢,章長陵不過是擅離職位赴了個宴,就被李恆泰抓住了小辮子,這些人焉能不懼?於是除了少數底氣足持身正,或與周家關係密切的,許多客人都紛紛告辭。好在壽宴本就到了尾聲,這時告辭也不算太失禮,不至於太過得罪周家。
周冷槐如何不知道這些人的心思,只是他自己也被李恆泰的一番話攪得心煩意亂,因此也沒心思計較這些,一一送別這些人,便皺著眉回到廳中。
留下的人中除了周家人,大多是鶴望書院的山長們。
「周山長,謝公子之事,你有何想法?」發聲的是道院院長方淮山,他年約七旬,面相端正,三庭五眼十分符合畫師標準,雖年過花甲,面色卻仍舊紅潤,加上頷下一把長須飄飄,即便如此高齡,也當得起美髯公之名。
周冷槐呵呵笑著將皮球踢回去,「庭深年紀資歷尚淺,方山長乃眾院長之首,庭深不敢僭越,願垂聽方山長高見。」庭深是周冷槐表字,取自前人李懷遠詩句「庭槐歲月深」。
鶴望書院各院之中以儒墨道法勢大,各項事務中也多是由此四院院長商議決策,其中因儒院在朝中勢力最大而隱隱為首,但道院院長方淮山年紀最長,資歷最高,也頗受書院學子們愛戴,因此聲勢並不弱於周冷槐。
兩人平日自然也是常常暗暗別苗頭,這樣的機鋒不知打過多少次,方淮山又怎麼輕易接過這個皮球,於是又原路踢了回去,「庭深此言差矣,聞道有先後,達者為師,這可是你儒家聖人所言,我不過虛長幾歲,耽溺老莊之學,於這朝中之事卻比不過庭深你諳熟,因此這事合該你來與我們參謀一二才是。」
「謝公子如今身無一官半職,又與朝中有何干係?」周冷槐繼續踢。
他倆這般來來去去不厭其煩地推來讓去,旁邊有人卻忍不住了。
「推什麼推,平時不都爭得跟鬥雞眼兒似的,這時候倒曉得謙讓了?正事兒不談淨瞎扯,最恨你們這些唧唧歪歪的作派!」
方週二人登時閉嘴,面無表情地望向說話的人,其餘人紛紛扶額。
敢這樣衝著二人說話的,除了農院院長卜若地,不做第二人想。卜若地年約五旬,比周冷槐年長,卻又小方淮山幾歲,整個書院敢與方週二人這樣嗆聲的也就他一人了。與其他山長們不同,他是徹徹底底的泥腿子出身,為人最出名的就是那一張嘴,簡直損遍鶴望書院無敵手,下至灑掃僕人上至各院院長,哪有讓他看不順眼的便立即嗆聲,在場院長們少有沒被他損過的。
可損歸損,這般不給面子當著眾人的面損,且一損損倆,對卜若地來說亦屬首次。他不是全沒心眼的莽夫,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都拎得清楚,不然也不會穩坐一院之首數年。但是這會兒,他卻不想拎得那麼清楚。
看方週二人臉色,卜若地知道這次的話有點過火,心想方淮山滑不溜秋地還好些,周冷槐平日最好面子,自己卻偏偏這麼下他面子,他心裡指不定怎麼給自己扎小人呢。
但話已出口,覆水難收,再說,他也不想收。
他略有些煩躁地道:「能有何看法?那姓李的小子擺明瞭要難為人,且難為誰不好,偏偏要難為姓謝的!」
眾人一時無言。
卜若地繼續道:「謝氏如今哪裡還剩什麼人,都被那——」
「卜山長!」周冷槐猛然打斷了他,「——慎言。」
卜若地自知失言,深吸一口氣,半晌才蔫蔫兒地道:「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