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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血色全無的臉色相比,他聲音比平日遊刃有餘的懶調低冷,帶著被壓抑的、冷漠的暴戾。
始料未及地看見他外露出讓人毛骨悚然的一面,她被嚇了一跳,不禁打了個寒顫。腦子裡胡亂想起一個詞:深海恐懼症?
可這池的深水區也才16。
看得出他不想多說,陳溺也沒打算繼續留在這礙事。
搓了一下冰冷的胳膊肘,把浴巾圍在肩上,錯開他:「……你關吧,我現在出去。」
場館內除了他倆已經沒人逗留了,陳溺從衣帽間換完衣服出來,出館前又看了一眼泳池邊。
江轍仍舊保持著坐在那的姿勢,肩背寬闊,微微弓下身子。兩條長腿岔開,露出一截瘦削腳踝,腳腕骨清晰突出。
他手肘抵在膝蓋上,手掌張開覆住臉良久。抬起頭時煩躁地揉了短髮一把,沒立刻起身,盯著泳池水面久久不動。
陳溺垂下眼,把視線收回,打完卡走了出去。
外頭在飄雨絲,她剛出大門口,就瞧見前方的方晴好撐著一把覆滿亮片星星、花枝招展的小傘走了過來。
大晚上的也能看得出女生有認真打扮。
流蘇耳環,亮晶晶的唇釉,一襲紅色短裙,是路過蝴蝶都會駐足的美。
高中時,優等生和差生總是兩個群體。
好學生成群地做領頭羊,成績差的那一批則特立獨行站在主席臺上放光芒。
大學就反著過來了,更包容更多元化。
大家似乎也偏愛關注那些與眾不同、膽大妄為的人,而這一部分人已經是從優等生裡挑選出來的。
比如江轍,也比如這樣的方晴好。
方晴好忙著收了傘往裡走,壓根沒看見在門側邊站著的陳溺。
不過就算看見了,她目標明確,估計也不會耽誤時間跟不相關的人寒暄。
陳溺看了眼遠處黑壓壓的積雲,才拿出手機回未讀訊息。
最頂上有十幾個小紅點的就是路鹿,一個傾訴慾望很強的姐妹,能從早上吃的煎餅果子能說到晚修課上的燈下飛蛾。
路鹿:【羨慕你,為什麼我們攝影專業的就不能固定選游泳課嗚嗚嗚!我他媽上次體育選課居然選到一個安塞腰鼓!】
路鹿:【絕望!!!我一個形似林黛玉的柔弱美女該怎麼打鼓?!】
陳溺看著想笑,發了一個哭笑不得的熊貓頭表情包過去:【放寬心,我聽說還有人選到太極拳。】
路鹿:「……」
小美人真的不擅長安慰人,太極拳和安塞腰鼓不是半斤八兩?這倆還有得比?
她躺在床上啪啪打字:【哎,不過說到游泳就想起我江轍哥了。你知道他媽媽嗎?以前很有名的女明星呢,游泳也特別厲害,差點進國家隊那種。】
陳溺手一頓,回:【聽過,那江轍游泳是不是也很好?】
路鹿:【那當然好啊!我們學游泳還在水裡咕嚕咕嚕吐泡泡的時候,他都能沿著五十米賽道遊一圈了。】
看來不是怕水。
陳溺猶豫地邁下踏向階梯的腳步。
看他那樣的狀態,就算剛才進去的方晴好強吻他,他也反抗不了吧。
可方晴好要是真「霸王硬上弓」了,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乘人之危」?
陳溺被自己腦補的東西逗笑,好笑地勾勾唇角。
傾盆大雨霎時如注,不再給她停留的機會,也沒給人反應時間,砸在水泥地上的雨珠濺濕她褲腳。
也許每個人都有不想被別人發現的窘迫。
她轉身返回館裡那刻在想:是這場暴雨留住她,不是她自己想留下。
館裡還坐在原地的江轍表情冷漠,臉色依然有些差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