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頁(第1/2 頁)
薛珂是個壞脾氣,更是個怪脾氣,可他摔了攝像機之後,薛珂卻沒惱,穿著睡覺時隨意套的薄衣裳,騎摩托帶他趕去單位。
在他的印象裡,薛珂的生活總是拮据的。他不知道薛珂哪來的錢買相機,對他也總是出手闊綽,他問不出來,也不太感興趣,但第二天看到嶄新的攝像機時還是有些驚訝。
他的脾氣去得快,要賠給薛珂錢,薛珂看都不看他一眼,叼起一支煙,說肉償。
他也沒說什麼,擰著薛珂的手腕把煙奪過來,塞他一根棒棒糖。
他把情場的憤懣都發洩給薛珂,也漸漸習慣了薛珂拉著他沉淪放縱,實習時的休假,開學後的週末,薛珂的老房子成了他的避難所。
他在這兒可以任意宣洩情緒,大喊大叫也沒人管他,薛珂背上一道道的抓痕總是下不去,舊痕添新傷,有的是情不自禁,有的是純粹發洩。
街道里總有混混為難薛珂,他撞上過幾次,薛珂總是占上風的,最多挨兩拳頭。
當然,他是搞不懂薛珂的,有的時候薛珂懶得動,就躺在地上任別人打,他總回去把薛珂救下,哪怕惹了一身麻煩,他還是去。
但他不知道,薛珂躺平任打的時候,都是發現了他在看,故意的。他更不知道,薛珂除了愛看他笑,更愛看他生氣,看他著急,看他哭。
這棟老房子的裝修實在是與整個時代都格格不入,以至於每次進來都像踏進了另一個平行時空。
便於逃避和放肆。
老舊木板門吱呀關上,薛珂端著午飯從外面進來,連餐具都是印著小藍花的瓷碗。張演過來的時候,都是薛珂給他做飯,他不過來,薛珂就吃方便麵。
張演早就餓了,捂著後腰翻身坐起來,被子順著他的動作滑落下去,頸肩的齒印帶血痂泛著紫色,腰間也是烏青的指痕,他習慣了。
他實在太餓,伸手去端碗,被薛珂拿筷子打掉。薛珂對他下手向來不客氣,手背上立時出現鮮紅的一條。
從前的張演一定會罵上兩句,但這麼些日子過去,他不惱反笑,「你餵你喂,你是大爺。」
他和薛珂的相處總是激烈的,別人的溫存到他們身上,總要鬧個你死我活,結了痂的血印要留著下一次咬得更深,交錯的抓痕得劃得更密。
所以吃飯時間是難得安靜的時候,也是難得珍貴的時候。
但總有人會破壞好時候。
外頭有人敲起了門,那門已經生鏽斑駁,分辨不出原色是藍是綠,一經敲打就嘩啦嘩啦的發出雜響。
薛珂像沒聽見似的,繼續你一口我一口的吃飯,張演以為又是那些找麻煩的混混,由著薛珂不聞不問。
往常那些混混了解薛珂的動向,他除了張演過來的時候,一般都是找不到人的,所以他們總是敲一陣兒就走,除非看見張演過來了才敲個不休。
張演正納悶自己什麼時候被那群混混看見了,薛珂卻把碗摔在託盤上走了出去,瓷碗脆,又添了一道不礙事的縫。
那鐵門擦著地面被拉開,響聲刺耳,門口站了一位老婦人,拎著幾袋水果,毫不客氣,從薛珂與門框的縫隙裡擠進來,「小珂,大姨來看你啦,都是當季水果,大姨給你洗一盤。」
「我讓你進了嗎?」薛珂把門的角度開得更大,看著門口趕客。
「呃…」女人雙手抓著蘋果,動作頓了頓才直起身,沒事人一樣,「小珂呀,吃蘋果對身體好哇…」
「我讓你進了嗎!」薛珂一腳踢在門框上,帶動著鐵門晃了晃,地震似的響。他鮮少這樣大聲講話,把聲音放出來,才暴露了聲音中藏在煙燻沙啞裡的稚嫩。
他如此憤怒,那中年女人卻如同無知無覺,走到窄小廚房的洗手池前洗蘋果。
那時候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