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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望一眼清雅的小樓,小樓的燈還亮著。慕容華衣徘徊著,猶豫地問著自己,要不要再見他一面,要不要再於他說上幾句話,要不要再多看他一眼?終於,她還是忍不住進了小樓,走上那雕花木梯。
她看見了那道純白的門簾,門簾中散發著昏黃的光暈,溫暖而柔和。但就在她踏上最後一級樓梯的一瞬,燈驀然滅了,溫暖柔和的光暈不再,獨留一片黑暗。
慕容華衣怔怔地立於黑暗之中,良久良久。他該是睡了吧,她苦笑一聲,終是默默地下了樓。
罷了,相見不如不見。
東風起,桃花舞,落紅無數,散落在慕容華衣的發上,眉梢,衣褶。
紅色的,是花,是雨,還是淚?
刀光,鮮血,慘號,清晰地迴盪在慕容華衣的眼底耳畔。她強撐著重傷的身體,伏臥在馬上,任血浸溼馬鞍,染紅鬃毛。
那噩夢一般的搏殺依然歷歷。
莫雲飛死了,死在她大魔刃第七式“日月瀠洄”之上,與她同去的絕命門七大殺手也死了,死在莫雲飛以及他手下的十大護衛手中。而她自己,身中十七刀,所幸都被她避開了要害,但大量的失血,卻令她頭暈目眩。
最要命的,是莫雲飛臨死前的反撲,就在她的彎刀沒入莫雲飛胸膛的一瞬間,他也以唐門至毒“藍影”為自己收回了些本錢。
疲憊的靠在馬背,慕容華衣的眼皮越來越沉,昏然欲睡。但她緊咬牙根,硬是強撐著不讓自己睡去。她明白,這一睡,只怕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馬在疾奔,顛簸間令她的身子陣陣抽搐,痛是唯一的感覺,而回去,回到他身邊,卻是唯一的堅持。
近了,絕命門的總壇,美麗嬌豔的桃林,以及那清雅的月白色的小樓。自迷濛氤氳的眼中望去,她心心念念要回的地方,已經近了。
遽然,胯下的駿馬似是被什麼絆了一下,馬匹受驚之下,一聲長嘶,前蹄下上踢起,竟將慕容華衣生生摔下馬來。乏力的身軀在半空無助地劃開一個弧度,重重地摔落在地。
渾身上下是散架也似的痛,就如同被寸寸撕裂一般,慕容華衣倒抽了一口冷氣,臉色都泛了青,但她旋即努力地撐起身子,一步一步,蹣跚著向前行去。
一定要再見他一面,
一定要再見他一面,
一定要再見他……
一連七日,夢無痕再沒見過慕容華衣。她如同忽然間消失於絕命門中一般。他的心緒漸漸有些不寧起來。一年來,他們幾乎每日都會見上一面,淡淡閒聊幾句,或是淡淡閒聊幾句,或是靜靜小坐片刻,何曾一連七日都未曾見上一面?他微微皺眉,啟窗。
窗外桃花爛漫,忽然一正大風襲來,片片桃瓣漫天飛舞,如同天降紅雨,轉眼間,地面上已覆滿了一層薄薄的淡紅花瓣,但夢無痕心中牽掛的女子,卻依然芳蹤渺渺。
靜靜地坐著,靜靜地等著,直到夕陽薄暮,直到天色漸暗,慕容華衣仍是不見蹤影。夢無痕點燈,昏黃的光影搖曳著撒下清冷的光暈,不期然的令他感到不安。
不知候了多久,突然他被一陣紛沓凌亂的腳步聲驚了一驚。隨即,一個浴血的纖弱身影踉蹌地跌了進來。夢無痕閃身上前,正好一把扶住她。
“華衣……”夢無痕語聲竟微微有些發顫地望著懷中女子。
慕容華衣身上不知帶了多少傷痕,血早已染紅了襲夜行衣,只是衣是黑色的,看不真切,只是當他以手相扶時,染了一手的鮮紅。但這尚不是最致命的,更嚴重的是,她的面龐竟籠著一層淡淡的瑩藍,藍得詭異,藍得慘然。
一口黑血咳了出來,慕容華衣留戀的目光痴痴地凝望著他悲切的容顏,卻說不出一句話來。她明白自己中的是天下至毒“藍影”。死亡,是早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