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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母親,真是個極溫柔的人,做到一半的繡品,針尖上還纏繞了一圈,以防扎到人。
她當年若是沒丟,母親便也不會抑鬱,最後瘦成了一把枯骨,早早先去。
若母親還在,溫寧這十七年,也必定不會如此顛沛流離。
一想到這裡,溫寧終於忍不住貼在那副未完成的鴛鴦繡帕上,淚流滿面。
聽說當初那個拐走她的人是父親的政敵,但溫寧卻隱約記得,帶走她的是個塗著丹寇的女人,而且那人的後頸上似乎還有一道疤痕。
然而時間太過久遠,溫寧也不敢肯定,也許這女子後來買走她的人也說不定……
總之三歲的她轉手了好幾道,最後被王媽媽買了去,養在深閨裡教習。後來偶然碰上了那位世子大人,才免得零落成泥的命運。
銀環正收拾著東西,眼看著姑娘越來越傷心,忍不住寬慰了幾句:「姑娘,一切都過去了。你看,老太君多疼愛你,特地給你留了這樣好的料子。」
溫寧哭了一會兒,抬眼看到那匹暗夜裡流光的布料,止住了聲,忽而又生出錯覺,這布料,怎麼那麼像那位世子當初救她時穿的那件?
一想到這裡,溫寧有些驚疑,立馬坐直了身體,探出指尖一點點地撫摸那布匹。
微涼、絲滑,有種不顯山不露水的華貴,和當日蒙著眼觸控到感覺竟如此相似!
像是被燙到了一樣,溫寧立刻收回了指尖。
「怎麼了姑娘?」銀環見她忽然收回了手,像是被嚇到了一樣,「這布料有什麼不對嗎?」
「沒……沒什麼。」
溫寧鎮定下來,布料而已,天下哪有獨一匹的?即便是貴重些,這些公子們也不難弄幾匹。
她一定是太過疑慮了。
第二日果然提到了壽禮的事,幾個姑娘在園子裡等著,準備向老太君請安。
明容昨日因料子的事失了臉,今日一提到壽禮,立馬又來了精神:「我父親駐守雁門關,前些日子剛打了勝仗,差人送回幾箱子禮,倘若我獻上那尊玉佛,祖母一定會很高興!」
樂容順著附和:「二叔屢建功勳,便是不送什麼,明姐姐往那一站,祖母定然就會歡喜。」
明容很是受用,又轉向文容:「文姐姐,你打算送什麼?聽說三叔還住在翰林院呢,你也勸勸三嬸,別總是跟三叔慪氣。」
文容波瀾不驚,她甚少出門,可也不像音容那樣任人欺負:「明妹妹費心了,父親和母親的事,還輪不到我一個小輩插嘴。」
她這話既是在自貶,也是在反擊。
三房的事,何時輪得到二房的小輩插嘴?
「你……」
明容沒想到,這個素來寡言少語的文容會當眾駁她的話,剛想發作,樂容按下了她的手。
「文姐姐,父親的脾氣倔,你又不是不知道。幸虧我娘已經說動了他,說是不日就回,要不然在祖母壽誕的當口鬧出休妻的事,多不好聽!」
聽見她的話,文容面上沒什麼反應,可溫寧卻瞧見她手中的帕子越絞越緊。眼見著指甲都快嵌進肉裡了,於是不著痕跡地輕輕握了一下,文容這才緩緩鬆開,默默看了她一眼,又低下了頭。
溫寧這時才認真打量起這個樂容小姐來,聽說她和文容一樣,都是三舅舅的女兒,只不過文容是嫡出,她是庶出。
一個庶出的女兒如此牙尖嘴利,竟當面諷刺嫡姐,看來傳言中說的三舅舅和舅母不合無疑。但溫寧也沒想到,竟會鬧到要休妻的地步。
這麼一比較,她們侯府雖然沒有這麼闊綽,但父親只娶了母親一人,母親死後,便決意不再續弦,也是很難得了。
畢竟二舅舅和二舅母這對青梅竹馬,都因為二舅舅常年駐守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