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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勉匆匆喝完一杯果汁,把杯子遞給他時,才意識到這個人在看什麼。
杯子遞給他,他也不接。嘉勉一氣,索性脫手了,杯子掉進了浴缸裡,周軫沒想到她這麼大的脾氣,笑且拱火,「哪有人這樣的,我要下來撈我的杯子。」
「你再鬧,我真的生氣了。」
有人乖乖停手了,撇撇嘴,問她想吃點什麼,他來叫。
嘉勉看他的手臂,沒有血,他也不喊疼。
已經快零點了,這個時候叫夜宵,別的也太當飽了,他的傷口失了血,「豬肝粥會不會很難吃?」
「你的意思是要我吃?」某人不以為然,他說,他討厭一切內臟的東西。
而且,依她的性子,周軫說,「我以為你會勸我吃清淡的。」
嘉勉橫他一眼,她說,病人吃清淡是最大的偽命題。「因為沒有營養。」她爸爸說的。
周軫笑,二人就這深夜吃什麼,陷入思考。
最終也沒得出個結果。
因為周軫電話響了。
嘉勉洗完澡,穿的是周軫的睡衣。
她從衛生間裡出來,偌大的房子,她聽不到一點動靜。
一路從三樓下來,二樓的樓梯口,聽到樓下會客廳裡有談話聲,不同男人的聲音。
其中一個浙江人的口音,一口一個周總地喊周軫,說這事他全不知情。
也是聽副手說,傷了周總,他這才連夜從溫州過來的。
周軫一襲白色浴袍,大喇喇地坐在自己客廳沙發上,輕裝上陣也難掩入夜後的疲憊,洗漱後的短髮沒有幹,額發隨性地往後梳攏著,嘴上咬著煙,光著腳。
深夜來訪的幾個男人,悉數沒喝到周總一杯茶。
穿浴袍的某人知會建築商這頭的大佬,少給我耍花招,你們關起門來的家務事,我半個字不想聽。這些年,地產行業這些鬼打牆的閉環債,你拖著我我欠著你,拿了東牆補西牆,誰都想把錢在自己口袋裡多捂會了。
但桐城周家的樓盤向來口碑很好。周軫說,我的樓盤沾上血汙事,犯了我父親的晦氣,你們個個吃不了給我兜著走!
兜著走三個字,砸在空落落的房子裡,嗡嗡迴響。
嘉勉作為偷聽者很沒品,聽到了還像在給周軫唱衰。她手搭在欄杆上,冷不丁地打了個噴嚏,是中央空調的冷氣太低了。
樓下臨時會議的幾個男人俱是聞聲抬頭,看到一個清瘦婉約的女生從欄杆邊擦過去了,很曖昧地穿著周先生的衣服。
一行人這才自覺歸去。
那個浙江溫州口音的男人抬頭看樓上一遭,幾秒後,再次抬頭。
暫時無話。
周軫重新上樓的時候,嘉勉站在電梯旁,她的包還在車裡,她想下到地庫去拿手機。
主人沒穿鞋,客人有樣學樣。周軫自省,他在家沒穿鞋的習慣。你得穿雙,這讓人看見像什麼話,這家人都過得什麼野人日子。
他給她找來拖鞋,男士的睡衣睡褲太大了,罩在嘉勉身上,像是偷穿了大人的衣服。
他給她挽袖口和褲腿。繼續剛才的問題,「吃什麼?」
嘉勉卻惦記著他的公事,「你會告那個傷你的人嘛?」
「犯不著。我不告他,他已然就那樣了。」
建築商那頭自會料理。
周軫用的是料理,嘉勉讀出了些世故文章。無論如何,揮刀去向血肉之軀,永遠不該值得饒恕的。
一個人背後就是一個家庭,那個人沒了,屬於萬家燈火裡的一盞,就永遠熄掉了。
嘉勉要去車子裡拿她的包,周軫要替她下去,她反過來問他,「你是怕我跑了嘛?」
「有點。」他順著她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