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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閉上眼,忽然覺得無比疲倦,我想說我沒事,但我忽然厭煩了總是我在說我沒事,我明明情況很嚴重,從裡到外的嚴重,彷彿黴爛的蘋果,從芯那就發黃發黑。我想起孟阿姨說的話,一個人的真愛只能有一次,我想反駁她這句話是沒有任何根據的,孟冬愛我的時候是真實的,他愛那個女孩的時候也是真實的,兩者之間並不矛盾,因為愛這種事根本就不具備孟阿姨所以為的約束力和神聖性,他說愛某個人的時候,其實也就僅僅只是愛而已。
第 10 章
……》
後來我聽說那天晚上鄧文傑飛車回醫院,他本來正打算與某位女士共聽音樂會,哪知道馬勒只聽了個前奏呼機就拼命震動,等他驅車趕回來據說我基本已經沒了心跳。鄧文傑醫生當下發了大脾氣,將那晚上值班從實習醫到護士長都罵得狗血淋頭,臨時過來救場的心一外另一名大夫因做助手時動作稍微一慢,下了手術檯後也遭了池魚之殃。
鄧醫生平時裝風度翩翩的美男子裝出境界,只有心二外跟他一塊朝夕相對的人才知道這是個怪胎,這回在實習醫面前原形畢露,把那幾個原本仰慕他仰慕得要死的小女孩都嚇得早早歇了心思,見到他順著牆走,老老實實規規矩矩喊一聲“鄧主任”。
他跟我說這叫多年清名毀於一旦,這筆賬自然算我頭上。
“那位約會約到一半被你拋在音樂會上的佳人呢?”
“那個啊,”鄧文傑一邊興致勃勃地檢查我的情況,一邊隨口答,“自然泡湯了。”
我有點過意不去,試探著說:“那什麼,我彷彿有認識漂亮高貴的單身女士,改天給你介紹……”
他抬起眼皮,高傲地瞥了我一眼說:“你的審美我不敢恭維。”
“喂,我就算本人不是美女,好歹留過洋見過世面好吧。”我憤憤不平。
鄧文傑一副不與我計較的表情說:“行了,有這閒工夫,你不如想怎麼賠我的音樂會門票實在點。”
我一聽馬上擺手:“你這傢伙肯定不會買學生票。”
“廢話。”
“多少錢的啊?”
“不貴,一千二而已。”他斜眼看我,“倫敦愛樂樂團難得來一次中國,當然要買好點的座位。”
我哀嚎一聲:“您聽中國愛樂樂團的不成嗎?”
“像我這麼有品味的外科醫生,你不該因為邀請到我而深感榮幸嗎?”他以備受侮辱的神情對我怒目而視。
我翻了白眼,忽然想起一個問題:“鄧文傑,你真喜歡聽交響樂嗎?”
鄧文傑似笑非笑地看著我:“為什麼這麼問?”
“每次你進手術室,選的音樂都是爵士樂。”
“我想氣氛輕鬆點不行嗎?”
“行,但若是真心喜歡古典音樂的,怕是到哪都不能抗拒地想聽,有那種慾望吧。”
鄧文傑笑了,點頭說:“我確實喜歡爵士樂多一點,隨機性很大,明明按著一條看得到頭的路走,但忽然之間岔路橫生,誰也不知道走到頭會碰見什麼。”
“這不是一個理性的外科醫生該說的話。”
“那你錯了,”鄧文傑抽出聽診器,“外科手術就如一門手藝,靠勤奮和練習誠然能達到一定階段,但在這之後,若還想繼續往前走,就必須擁有名為天賦和想象力的東西,缺一不可。”
我想了想,點頭說:“確實如此。”
他指節優美的手在我面前猶如魔術師那般輕輕一揮,微笑說:“把自己的手想象成有魔力的,能給屍體注入活力,能把破碎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