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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府高官來了,哪可能集齊這幫老傢伙?”鄧文傑指著其中兩個悄聲說,“看到沒,那些人早功成名就,哪裡還需要拍高官的馬屁?”
我點點頭,這就是學醫的好處,再長袖善舞,鑽營取巧的人,也無法走關係讓別人替自己動手術,醫學界腐敗混亂,競爭無序是存在事實,但它也是一個確確實實需要靠真本事說話的地方。走到一定境界的名醫,確實是有資本不去奉迎拍馬,且一個個備受尊重,或多或少都有點怪脾氣。我皺眉問:“那是誰?”
“姓許,你想想,中國外科醫生中幾個姓許的?”
我立即恍然大悟:“許麟廬?”
鄧文傑不無羨慕地說:“可不就是那個老傢伙,做醫生得做到他那份上才真叫牛,拿國際獎項給中國人增光,發明的技術載入醫學史冊,創下的手術記錄至今沒人能越,還以他個人名義成立醫學獎,最重要的,是快七十了身邊還有個年輕漂亮的小老婆陪著,你還別說,老頭挺中用啊。”
我失笑說:“加油吧鄧醫生,至少最後那條,你努力一把,還是有希望實現的。”
鄧文傑瞪了我一眼。
“他心臟有什麼問題要到咱們這做?”我皺眉問。
“移植。”鄧文傑說,“我看了他各項指標,手術難度不高。”
“等等,移植……”我忽然想到什麼,一抬頭,卻看見傅一睿從那個病房慢慢走出來。
我頓時明白了,也顧不上鄧文傑,三不做兩步追上傅一睿,看了看四周,壓低嗓門問:“說實話,許麟廬是你什麼人?”
傅一睿深深地注視著我,一言不發。
“你爸爸是許麟廬?”我低喊一聲,驚駭到張大嘴,隨後無可奈何地說,“我的天,你爸爸是許麟廬,你為什麼從來不告訴我?”
傅一睿長長嘆了口氣,輕聲說:“你看,我就怕你這個反應才不說。”
我試圖跟他講道理:“不是,我這個反應很正常吧,這醫院裡任何一個人,聽說你是許麟廬的兒子都該有這種反應好不好?我覺得我不是那種不講道理的人,我也很理性,我絕對不會有靠著你或者你爸牟私利的念頭,那麼你可不可以告訴我,這麼多年朋友,你為什麼從來不跟我說你爸爸就是大名鼎鼎的許麟廬?”
“因為我不喜歡當他的兒子。”傅一睿淡淡地說,“我連姓都改了,除去生物特徵上的父子關係,我恨不得跟裡面那個人不認識。”
作者有話要說:跟群裡的朋友聊天聊得忘了時間。
第 32 章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口氣很平淡,像在訴說不相干的人和事,但我卻分明感到滿心蒼涼,心臟的位置被一根看不見的線扯得生疼。我想一個兒子要到什麼程度才說跟父親除了生物特徵這樣無法剔除的關聯外,無論是道德還是情感,他不願承認與那個人血脈相連。
我不知道他經歷過什麼,剎那之間,我想起他跟我說過目睹自己母親自殺,那時候他才十歲,想必是一個人目睹了整個過程吧?一個孩子,單獨一人,無可依靠,眼睜睜看著自己母親去發瘋,去死,這個經驗,在那一瞬間想必不僅令他感覺被母親拋棄,而且可能還被父親拋棄,他們都出於不明晰的原因推開了男孩,讓他獨自一人,太小就知道什麼是獨自一人。
我張開嘴,我覺得我該說點什麼,但我說不出來,我被傅一睿身上籠罩著的堅不可摧的冷漠拒之門外,我知道開啟那扇門,其實看得到裡頭的濃厚的悲哀,但我徘徊在門外,不得其門而入。
我第一次痛恨自己為什麼不是詹明麗那樣循循善誘的女人,我笨嘴拙舌,心理陰暗,我甚至都不相信人的傷痛是能夠被他人撫慰的,我也從來不相信積極樂觀就能改變命運。但在這一刻,對著這個我從未見過的傅一睿,我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