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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澤鹿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只是從她手裡勾回了自己的烏髮。
「母后既然知道……」
她話還沒有說完,太后忽然說:「如果本宮說本宮是無心的呢?」
白澤鹿話音微頓。
「有意還是無心都與澤鹿無關。」
殿內的氛圍驟然變得微妙起來。
太后撤回在她臉龐上流連的目光,轉過身,回到了榻邊。
「那麼,」她輕聲開口,「你這次回來,又是因為什麼?」
「母后也不知道麼?」
白澤鹿笑了一下,語氣聽不出是嘲弄還是什麼,「您不是最會算計人心,也猜不出澤鹿回來是因為什麼?」
太后撐起下顎,模樣有幾分慵懶。
「澤鹿想讓本宮猜?」
她嗓音漸漸壓低,幾乎帶了幾分哄人的意味,「是打算趁戰亂逼宮?還是想來套本宮的話,好同顧相言和?」
「不過澤鹿,」太后低聲說,「與顧相聯合起來對付展西,不覺得有些浪費你的才能?」
「多謝母后謬讚。」
白澤鹿說:「顧相派人殺澤鹿,澤鹿又怎會還想與他一道謀劃呢。」
「他心軟了。」
太后似乎並不意外,漫不經心道:「顧相捨不得殺你,你若肯回去,他自會為你留一個位置。」
「顧相看上去不像捨不得殺我。」
「澤鹿,你還太年輕,」太后輕輕搖頭,「會有一個人教你想時時刻刻看著他,想他也看著你,可當他看向你的時候,你又想躲開他的視線。」
似是覺得荒謬,白澤鹿笑了一下,「母后想說顧相心悅澤鹿還是澤鹿不懂得何為傾心?」
「喜歡一個人,便會不求任何回報地付出,」白澤鹿說,「澤鹿難以苟同這樣的道理。」
「何況,兒女情長只會誤事,只有心無旁騖才能置之死地而後生。」
她唇邊帶著一抹嘲弄,「連這樣簡單的道理都不明白,再過十年顧相也做不上展西最高的那個位置。」
太后笑了一下,「澤鹿總能讓本宮滿意。」
「澤鹿不是為了讓母后滿意才說這番話。」
「那是為了什麼呢?」太后問。
「為了讓你知道,」白澤鹿慢慢往前走,「澤鹿不打算置之死地而後生。」
太后臉色微變。
「母后認為澤鹿不敢動手麼?」
宮殿外傳來整齊的步伐聲。
那是一種不詳的預示。
太后看向她,許久,忽然說:「澤鹿,過來些,讓本宮再看看你。」
「這位置本宮早已經坐厭了,你想要便拿去罷。」
白澤鹿安靜地看著她,而後,當真慢慢走了過去。
太后向她伸出了手。
而這時,殿外無數的侍衛也已闖了進來,有條不紊地站立在四周。
很快,白珩也走了進來。
見到殿內情形,白珩皺眉道:「澤鹿,回來,別過去。」
太后沒有變換姿勢,眉眼含著溫柔的笑意,她輕聲說:「過來,澤鹿,來母后這裡。」
白澤鹿看著她,許久,終於伸出了手。
太后的手是溫暖而乾燥的。
從前在王宮裡時,很偶爾的時候,沒有剝奪與殺戮時,她也會像這樣抱著她,溫柔地在她耳邊說起一些舊事。
白澤鹿恨她。
但在那個偶爾的時候,她會恨自己。
恨自己的軟弱,恨自己在那個時候……希望她能永遠像那樣。
白澤鹿無聲地摸著袖口的短刃,冰冷的刀鋒涼得有些刺骨。
「沒關係,澤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