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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對胡達來說,從此就不復存在,他的人生也像永遠地停在了那個時刻,再也不會向前流動。
他給自己的小店取名叫久久燒烤,就是要時刻提醒自己記住那個年份,記住那年自己輕狂大意所做的決定,是如何毀掉人的一生。他總不斷地告誡自己,他的人生中留下的只有齷齪不堪的印記和空無一物的坑洞,他不值得任何的好東西,活著不過是因為沒有勇氣去死。
可他不曾想過,竟然會遇到一個吳久生。在那個噩夢一樣的年份裡,吳久生來到了這個世上,他孤獨地長大,孤獨地逃離,然後來到這座一切開始於此的城市,和自己遇上。
胡達不懂這叫不叫什麼命運的安排。他只知道自己找到吳久生,而這個年份,是他重新活過來的年份,是他從來沒有認真活過的,命運意外賜予的後半生。
他承擔不起再搞砸一次,只能拼了命地,認真去活。
第七章
按照道理來說,那應該算是他們倆的第一晚,但隨即而來的週一早晨,顯然談不上一丁點的浪漫。
兩個人的衣服褲子都疊在一起,還想不起各自都把手機扔在了哪裡,找不到源頭的鬧鈴鈴音一直在響,下樓的時候還穿錯了對方的一隻拖鞋,兵荒馬亂。
但當他倆坐在一張飯桌上開始匆匆忙忙把翻熱過的粥往嘴裡送的時候,氣氛還是謎一樣的和緩了幾秒,二人對看一眼,相視一笑。
一句話忽然就到了胡達的嘴邊。
「不賴吧?」他問,一點不知道害臊,隱約得意得就像個喜歡和男同學比賽誰尿得更遠的小學生。
吳久生含著粥勺,特別想翻白眼。他知道胡達又在佔他便宜,除了胡達,他就沒讓別人碰過,沒有經驗,哪裡分得出好壞?他雖然也想說一句還算不錯,但怎麼想也覺得實在是太便宜這個人了,便眯起眼睛,朝他做了個鬼臉。
胡達看著他,想起未經人事的青年床笫間敏感的模樣,雖然抱著自己的時候倔強地繃直了身子,彷彿怕被小瞧了,情盛的一刻卻連眼睛也不敢睜開,碰哪裡一下哪裡都戰慄不止。他下意識抿住嘴巴,沒捨得把真相說出來。
還是不要說的好。青年昨夜才告訴他自己的身世,他九九年的年末出生,胡達算了一算時間,到去年的冬天,吳久生才剛好滿上十八歲,就算算上虛歲,也才只有十九,知道以後,他的腦子裡就只剩下了一個字,小,太小了。小自己整整十七歲,搞得他看一眼自己身份證上的出生年月都平白覺得自卑,像是不小心拐帶了哪家的乖兒子,真真禽獸做派。
吳久生才不管他那些心理活動,他吃爽了,喝足了,拿袖子一抹嘴巴,準備上工賺工資花去,他那一道抹得潦草,嘴角還沾了一點米湯,胡達見了,眼神一深,越過桌子探過來用嘴給他舔掉了。
吳久生抬手對著他的腦門就是一下打,啪的一聲,胡達的腦袋被青年的手肘摁得往下一沉,差點埋進粥碗裡。抬起頭來的時候,胡達的鼻子尖沾上了一個黏黏糊糊的小白點,吳久生沒見著,他早捂著屁股兜從前門敞開一半的縫隙裡鑽出去跑了。
一路上他都在嘀嘀咕咕,什麼人呀,明明老得都可以做他爹了,一個長輩,一點長輩的樣子都沒有,盡趁自己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佔自己便宜。
到底誰給他的底氣,不就是……不就是一起睡了一次嗎,他又還沒給兩個人的關係下什麼定義,他們算啥呀,什麼也不是,最多就算個房東和房客,胡達還每個月收他的租金呢!
話既然到了這兒,吳久生又想,那是不是該和胡達說說,從今往後每個月的房租水電就可以給他免了?省下五六百塊錢,能做好多事呢!可小算盤剛一打好,他又有些猶豫了,自己住人家的用人家的,現在還吃上人家的了,要是真把什麼都免了,總感覺像是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