詰問(第1/3 頁)
沐浴後,羲瑤因失血而蒼白的臉頰浮著淡淡粉暈,髮梢滴滴答答落著水珠,出了浴池拾起狐裘毯上的銅錘,敲響一旁垂掛著的銅鐘。
震盪聲嗡吟著傳出殿宇,門外阿汝捧著備好的衣裳進入殿中,服侍羲瑤擦乾髮梢,穿好衣物。
瑩瑩月色裡一抹芙蓉色穿行迴廊間,如風吹落了芙蓉花。
窮奢極侈的設宴大殿,燈火如晝,樂音繞樑,舞姬如蝴蝶翩飛,隨樂聲舞動。
酒香、肉香、脂粉香,纏繞飄遊諸客之間,亂人心魂。
東伯熊丘放下了酒爵,又掃一眼大殿看向贏祝,“王上,神女如何不在此?我等為神女而來,可不是要看這些個婢子在這兒取樂的。”
贏祝愉悅觀舞的目光微轉,落到熊丘身上,似涼薄似帶笑,“神女稍作片刻即到。東伯丘不必如此著急。”
贏弈喝了一口爵中的酒,想到來時路上遇見的羲瑤,那去向是往浴池。窗欞投出的昏黃光線暈開在她臉上,並未替那張姣美的臉增添氣色。
祭祀所失的血,僅這般短暫的休息無大用。
巫陰垂著眼簾喝酒,面上瞧不出神色。微微搖動的狼牙耳飾在烏黑髮絲的襯托下卻彷彿透出幾分陰鬱。
“神女到了。”
殿外忽傳來女侍的聲音,眾人目光都看了去。
羲瑤步子款款踏進大殿,舞姬暫退兩側讓出路來。她行至贏祝身前,微微行禮。
殿中目光齊聚她身上,芙蓉粉衣襯得嬌顏瑩玉光,如花似玉。
贏祝見她出現,滿眼愉悅,“來人,在孤身側給神女置座。”
男侍自側門入殿布好坐席後退下,羲瑤與贏祝並排而坐。案上,酒肉器具皆與贏祝等同。
巫咸與相尹相對坐,目光看著羲瑤。贏祝對羲瑤的尊崇如他所期望。
歌舞再起,宴上人的目光卻大多都已只落在羲瑤身上。尤其那七位方伯。
西伯曾芻望著羲瑤,“神女為何為神女?天的旨意,我們如何才能看到?”
熊丘亦言,“王上望天下歸商,我們相信王上。只是神女,豈是隨意一女子即能讓我們相信的。”
巫咸憤然站起身來,“諸位這是對王上的不敬!也是對天的不敬!豈敢!”
贏祝臉色亦幾分陰沉,“神女乃天賜予商,於商而言神聖如天。伯芻、伯丘,此言何意?”
諸伯侯雖沉默不再言,仍多有不服。對羲瑤存有質疑。
羲瑤看著他們,心中惶惶。思忖片刻,以指腹沾酒水於桌面寫下幾字,示意身後的女侍拿來帛書與筆。
她撩起芙蓉色的衣袖,緩緩在帛書上寫下娟秀的字跡,遞於贏祝。
贏祝執於手中,看完一陣揚聲大笑,又命女侍送去給諸位伯侯觀看。
只見那帛書上筆墨柔柔寫著:諸位若對商存有謀反之心,我一卜便知。
四方伯侯的臉色頓時皆如被風雪凍住,僵硬泛青。熊丘壓著惶恐擺出一副惱怒,“神女得天的旨意,可不能隨意揣測我們。”
贏祝順著答到:“自然,只要諸位心安。必不會有厄事落到你們頭上。天會保佑商的子民。”
一眾人各懷心思皆似被嚇到的鵪鶉,對羲瑤不敢再出言不遜,在宴上說話的聲音都收斂不似先前那般豪放。
贏祝頗為滿意,酒過幾循,興致愈發高漲,站起身來舉著酒爵,“神女即代表天,在我商族幾年後,便會身祭回到天上,永保我大商!”
羲瑤端著酒爵的手顫了一下,酒珠濺到指節與桌面。贏弈剛巧看到,看到她蒼白的臉上,茫然無措。不過很快恢復了沉靜。
殿中眾人舉爵共飲,恭賀之言不斷,奉承談笑。
嘲哳聲裡,羲瑤的精神不佳,懨懨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