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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了。
行在四周架的火盆子內點著木料,火光閃爍裡看見牛皮大帳的門前站著張望的人,皇帝長吁口氣,“時候不早了,回去吧!”
素以凍得不行,早就巴望著了。皇帝一發話,忙縮脖兒應了個是。
外面下霜,回到行在時鞋面都溼了。雙喜擰帕子來給皇帝擦臉,瓊珠託著軟底鞋給他替換,來回經過素以跟前,兩隻眼睛像架了兩把鋼刀。
素以乖乖退到圍子邊上侍立,御營裡很亮堂,剛才的那點動靜估摸著他們都看見了。看見就看見吧,她行得端坐得正,無所謂。
照規矩合該是安置的時辰,皇帝卻招了秉筆太監來擬草詔,看樣子又得一個通宵。皇帝熬通宵不打緊,難為壞了上夜的人。一個個瞪著兩眼等旨,不能走動,不能說話,連茅房都不能上。事先有銅茶炊那兒煎釅茶,又黑又濃藥汁子一樣,直著嗓子灌下去,舌根得苦上半宿。
原本大夥兒都準備輪流喝去了,卻聽榮壽立在案頭勸諫,“主子,圍場上不像宮裡,今兒不趕著歇下,明早上另起一圍又得顛簸,怕爺身子受不住。”
長滿壽巴巴兒看著皇帝,“都說鹿血助睡,前頭一杯下去沒見起色啊。”
“鮮鹿血這上頭不管用,得是曬乾的並黃酒吞服,據說立竿見影。”榮壽不管長滿壽斜眼兒,又道,“主子先前喝血也只喝半盞,想是力道還夠不上。您晚上睡不踏實是老毛病了,奴才心裡惦記聖躬,一早就囑咐人取血曬得了。整塊兒的,吞起來不費勁。也別拿花雕送服,奴才京裡帶了三河老醪出來,您熱騰騰的悶上一口,保準管用。”
皇帝這兩年睡不好,說起這個宮裡的御醫也束手無策。如今成了頑固的老病根兒,什麼藥都不管用。自己想想也確實是架不住,明天五更第二圍就得圈出來,馬背上翻騰靠體力,總不能在外臣面前落了短。
榮壽一看皇帝有了鬆動,狗顛兒的往上一縱,“那奴才這就去辦,主子您先歇一陣,什麼也別想,心裡裝著事兒,對療效也不好。”臨走又吩咐長滿壽,“你張羅張羅,不相干的人都散了吧!主子跟前留下瓊珠和素以伺候衾帳就是了。”
長滿壽噯了聲,抬眼看看素以,那丫頭耷拉著眼皮睡著了模樣。他憋了口氣,知道榮壽這老小子要使壞了。大宴時那碗鹿血萬歲爺沒喝完,這叫他沒想到。眼下榮壽要進獻幹血來,裡頭未必敢下藥,不過火頭不旺加劈柴,他有他的算計。一根取燈兒火苗子小,三五根的聚在一起,那劃拉出來也能照亮半間屋子。這會兒留下瓊珠和素以是要來個待選?怕沒這麼簡單吧!
御前站班兒的太監宮女都支出去了,他臨走對素以努嘴,也不知道她看見沒有。他又瞧瞧瓊珠,那姑娘很有成算的樣子,看著就比素以會抖機靈。
他扶扶額,大夥兒都看造化,也不是非得二選一。剛才在外面那一出就能咂出味道來,論感情,萬歲爺還是偏向素以的。就是瓊珠瞎貓碰著死耗子僥倖登了龍床,也未必比得過素以去。再說怎見得萬歲爺就一定不翻素以牌子呢?上哪兒都叫陪著,眼下上床安置,也陪著一塊兒得了。
他撅嘴琢磨著出去了,一轉腳重又折返進來,把一盒榆花塔子交給素以,朝皇帝御座使眼色,“回頭把香換上,看著點兒。”
素以是二愣子,她不懂這香裡有學問,應了聲就往薰香爐那兒去了。榮壽託著洋漆托盤進來的時候她正忙著,這算撿了個漏,榮大總管忙招呼瓊珠來搭手,看皇帝就著酒喝了,轉過身對素以皮笑肉不笑道,“哎喲,我忘了一件事兒,沒發話給侍膳處叫給主子燉建蓮紅棗湯。吃了幹血該用紅棗養一養的,要不,勞煩姑娘走一趟?”
素以知道他是想盡法子要她打發出去,有點遲疑的頓了下,“那皇上就寢怎麼辦?”
榮壽摸摸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