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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蘭冷冰冰地一動不動,看著臉色數變的前夫。二人對視,目光如骨膠遇見生漆,難割難分,幾乎用了一刻鐘時間。
沈蘭先開口,語氣生分:&ldo;雲霧同志,你好。&rdo;
&ldo;你好。&rdo;武伯英下意識回話,也生分了。
武伯英聽出了冰冷,不知如何消融,只好定定看她。沈蘭沒再多言,從大襟的內口袋摸出一枚銅板,摁在欄杆凳面上。武伯英也用動作回答,從襯衣內口袋裡摸出那枚接頭銅板,扣在她的銅板旁。沈蘭捏起兩枚銅板,湊在一起重疊合定,舉過頭頂對著尚有光亮的天空,看了片刻放回。
沈蘭口氣依然冰冷:&ldo;我是深谷,你的新聯絡人。&rdo;
武伯英對兩個代號不悅:&ldo;我,你還不認識?&rdo;
沈蘭又認真看了他一眼:&ldo;我認識,你是武伯英。卻不認識,你是雲霧。更不認識,你是陸浩。&rdo;
沈蘭公事公辦的樣子,讓武伯英的心沉了一下。組織終於答應了請求,卻又附加了意思。他除了分別兩年來的百感交集,突然萌發出新感覺,組織用沈蘭做聯絡,比誰都要隱秘安全,但也有鉗制的意思。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夫妻間的生分不是一時能化解的。他換了個口氣,儘量想消除時間產生的距離:&ldo;你從哪裡來的?&rdo;
&ldo;你打聽了很久吧?&rdo;沈蘭儘量不看他,怕強硬不下去,&ldo;漢中。&rdo;
出乎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武伯英點頭:&ldo;真夠快的,前天上午,老花還說不可能,今天晚上就見到你了。&rdo;
&ldo;是很快,昨天早上接到回西安的通知。連夜坐汽車,今天上午到西安。說明你的重要,這都是偉大的六號,在驅趕著我。&rdo;
&ldo;你此前參加過行動沒有,任何行動?&rdo;
&ldo;沒有,從來沒有。這是我入黨以來,唯一的遺憾。應該感謝你,陸浩同志,雲霧同志,給了我這個機會。&rdo;
武伯英故意對嘲諷充耳不聞:&ldo;是我申請的。&rdo;
沈蘭含著別樣幽怨:&ldo;沒想到你為黨做事,已經兩年了。&rdo;
武伯英知道幽怨所在:&ldo;紀律的原因,鬥爭的需要,他們沒告訴你。&rdo;
&ldo;那你為何不告訴我?&rdo;
&ldo;黨的整個事業,是個大圈子。秘密工作,是裡面最隱蔽的小圈子。就算黨內高階同志,與此無關也不能知曉。&rdo;
&ldo;這我都知道,只是不明白,你為何不信任我?&rdo;
武伯英聽出幽怨之外的幽怨:&ldo;不是不信任你,而是為了你的安全。你如今走進了秘密圈子,知道也不遲。一切都明白了,也不用我說了。&rdo;
&ldo;可是遲了,你知道嗎?&rdo;沈蘭眼睛裡噙著淚花,盯著桌子,&ldo;對於讀書人來說,亡羊補牢猶未晚矣。對於放羊人來說,有羊已經死了。我現在是安全了,是明白了,可是太遲了,遲得一塌糊塗。&rdo;
武伯英想安慰她,伸手過去拍拍肩膀。誰知沈蘭像被燙到了,激靈著躲避。他見生分成這樣,尷尬中收回手掌,既心痛又錯愕,錯不怪自己,卻都在自己。
武伯英沉吟了一下,找到了新話題:&ldo;你怎麼知道我在革命公園?&rdo;
沈蘭冷笑一聲:&ldo;不是我知道,而是有人通知。你的一舉一動,組織都掌握。有人說你在革命公園,是接頭的好機會,我就來了。&rdo;
武伯英有些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