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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一邊倒吸冷氣,一邊一粒一粒拔那東西。被拔掉的那些滾在被子上,好像點心的碎屑。
「不行,不行!」倒是自己先大叫著,將哥哥的手奪過來,破了的地方發著紅,有一兩處的面板下泛著血色。
哥哥把手抽回來,推了自己一把,自己差點兒又翻倒在地。今天是怎麼了,路也走不穩。自己的病不是快好了嗎?
「你這樣子,越弄越難看。家裡的老侍女看了都要嫌噁心!」
哥哥果然臉色大變,竟然手足無措,「那怎麼辦,那怎麼辦?」說著,他突然停下,低頭去拾什麼東西。自己順著哥哥的動作看去,不知什麼時候,自己懷裡的短刀掉在了被子上。
「全部割下來,這樣可以嗎?」哥哥懇求的那時,自己確實為那種目光所迷惑。
畢竟這樣子實在太醜,業經到了毛骨悚然的地步,就連家僕也如鳥獸散,何況四公主呢?
藤大納言從刀殼裡將刀拔出,拉著哥哥的手臂切了一個,小瘤滴溜溜地從竹竿似的胳膊上滾落。哥哥發出細微的鳴叫,自己的手心冒出了汗。
將那些癤一樣的東西全部剃掉,會很疼很疼。光是一兩個,哥哥都呻/吟連連,對自己肆意使喚,要求刻薄。
「別亂動。」
「疼、疼,疼啊!」
「才一點點而已。」
「可是,可是……太疼,太疼了……」
「你自己弄吧!我不管了。」
哥哥嗚嗚嗚地哭起來。
「不行……要弄好看一點……」
自己為什麼能輕易發這麼大的火?雖然覺得對不起哥哥,覺得麻煩也是由衷的。進也好退也罷,哥哥都不滿意。他到底願望著什麼?自己實在很累了。
圓粒慢慢地滾下來,像成熟了的樟果,在二人的腳邊,堆起兩座小丘。哥哥整條手臂都變得又紅又燙,臉頰也閃爍著奇異的紅色。
藤大納言放下短刀,「要不然,別去了吧。」
原本哽咽著的哥哥突然目露兇光,一下子搶過自己的刀,往另一條臂膀上削。自己的驚叫幾乎衝破口來,「我給你弄好,一定給你弄好!」
「全部,全部都要!」
「好,一定的。一定弄得漂漂亮亮。」
哥哥像砧板上的生肉一樣,被自己無情地刮削。他在自己嘴裡塞著被子的一個角防止出聲,這樣自己就能很安心地替他打理。
不一會兒,身上的這東西全部都弄乾淨了。哥哥匆忙穿上衣服,自己則在床邊一粒一粒地撿那些硬殼。可撿完之後,有什麼意義呢?自己拿了一盞燈來到鏡池前,把屬於哥哥的東西都拋了進去。原本睡著的鯉魚這時都浮到水面上,爭搶那些圓粒。
哥哥馬上要與四公主結婚了。只要挑選一個吉祥的日子,將四公主迎到小野宮來。那時候哥哥就很不方便了。也應該聽哥哥一次話,搬出去住吧。成家立業的男子,哪有賴在家裡的道理呢?自己年紀這麼大了,還住在哥哥家裡,肯定不少人在背後笑話。哎,明天就是個吉日。剛好又是十五,月亮一定很美。昨天晚上的月亮就非常渾圓,像糯米做成的點心。看到那樣的月亮,居然會不由覺得肚子餓呢。
昨天/行將天亮時,哥哥才從宮裡回來。不知是不是吃了「藥」的緣故,還不至於不成人形。可不過一會兒,就大口喘著氣。他的嘴裡傳來特別詭異的咕嚕聲,好像有什麼鬼怪藏在他的身體裡咆哮。定光煞有介事地與藤大納言一起守候在旁,對自己吩咐說,這不能伸張出去,哥哥大概是要大限將至了。自己父親臨死前,喉嚨裡也老是發出這樣的聲音。
可這個傢伙說的話完全不靠譜啊,就是在胡說八道。哥哥那會兒雖然喘得很辛苦,可過了不久,又完全好了。自己連忙上去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