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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口漂亮的香樟木箱,用銅鎖扣扣著,放在她的角落裡。文秀娟開箱子的時候,並沒有避開寢室的同學,這是她放私人緊要物品的地方,任何時候想開啟看一看都正常得很。箱子裡滿滿當當,最上面一層放著《傅雷家書》、簫、針線盒子等物,擺放齊整,正是一貫的模樣。文秀娟蹲在箱子前,沒有人能看見她的表情。
前一刻她還因為醫院的檢查結果而慶幸,希望一切只是場虛驚。此刻,像有蜈蚣在後腦勺上爬。
去醫院前,她放在箱子裡的信沒了。
那是一封寫給下毒者的信。
文秀娟掙扎著站起來,努力做出什麼都沒發生的模樣,爬回自己的床鋪,把床帳拉上。然後,從隨身的包裡抽出兩頁薄紙,展開。
那是信的副本,用藍印紙複製的。
你一定很驚訝吧,我也是。很高興能與你通訊。我是鼓起了很大勇氣的,請你別有不必要的顧慮。當我意識到你的存在時,特別高興,這也算是志同道合吧,雖然我們正在做的事情危險且不合法律。但不管怎麼樣,她該當受到報應,否則太不公平!
我以這樣的方式來作自我介紹。文秀娟現在正在醫院裡,你一定以為這是一場意外,因為這一次你並沒有動手。現在我告知你,這並非意外,而是我一手造成。當然,這只是一次教訓,我並不指望能把她怎麼樣,她總是能被救回來並再次回到我們中間的,時間甚至不會很久。但這是個開始,我加入進來了,未來還長得很,我打算和你一樣慢慢來。至於我真正的身份,我想你也不會輕易探究,就像我不會那麼冒失地詢問你的名字一樣。反正我們每天都會見面,會打招呼,都是這委培班裡的一員。
你應該很想知道,我是怎麼發現你的。
其實並沒有任何直接的證據,這點你不必擔心什麼。最早的時候,我注意到文秀娟的健康狀況越來越差了,這點在很多細微的方面體現出來,相信只要是同學都能有所覺察。但一般人並不會想太多,畢竟一個人的身體狀態總是會有起伏,也許她正進入一個低谷,或者自然地生了病。最初我也是這麼覺得的,但文秀娟自己逐漸加重的神經質,讓我開始有了另一個猜測。她好像認為有人要害她,行為越來越小心。我就想,會不會有其他的人也有和我同樣的心思,並且已經動手了呢?直到那瓶蜂蜜的事後,我覺得,你,應該是存在的!
我毫不諱言我的用心:文秀娟這樣的女人,不配繼續在世界上活著!但我還沒想好,該怎麼達成這個目的。我當然不打算用任何暴力的方式,也不能追查到我的身上,最好她可以太太平平地去另一個世界,而我,會成為一個受人尊敬的醫生。可是這次的手段只能使用一次,並且也不至於能要了她的命,接下來我要怎麼做呢?我很想知道,你是什麼打算,你的做法又是怎樣的。那一定很高妙,能夠破壞她的健康,又讓她無法在醫院裡檢查出來。
非常期待你的回信。不過,我們需要一個安全的信箱。你覺得松樹林怎麼樣?正對著籃球場,從東數過來第二張長椅,在它背面向北數第六棵松樹,就是造型有點奇怪的那株,上面有個小樹洞。你可以把信放在那裡。
願文秀娟早日安息。
一個同學
這封信,每一字每一句,文秀娟都反覆斟酌過。她一會兒把自己代入到那個虛構的謀殺人物裡去,一會兒又跳出來,看看自己寫的語氣是否妥當。總而言之,她必須要讓真正的謀殺者願意回信才行。那樣的話,她就打入了敵人內部,成為了敵人的自己人。
這封信,她是放在箱子最上面一層的。文秀娟假想如果自己是下毒者,到底會做哪些事。她向來擅長設身處地,用另一種視角看世界是她的立身之道。是的,她會很想要看看文秀娟的私人箱子裡放著些什麼東西,儘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