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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至午時,東晴山莊的事情便在東院裡傳開了,卻真是出了一件大事。
原來,有一個在東晴山莊掃院的老嫗,不慎落了井,屍身打撈上來時已經泡得腫了。
院子裡死了人,又是在重喪之時,採綠慌張失措亦是情有可原。秦彥婉知茲事體大,很快便將事情報去了東華居,又叫人往德暉堂送了信。
林氏一得了訊息,立刻便趕到了東晴山莊,見秦彥婉安然無恙,一顆心才算落回肚中,拉著女兒的手便掉了眼淚。
&ldo;我的阿婉無事,這就好,這就好。&rdo;她紅著眼睛,攬了秦彥婉在懷中不住地撫著,眼淚一串串地往下掉。
才死了夫君,正是每日哀傷惶惶的時候,女兒的院子裡突然又死了人,林氏的情緒便有些失控。
秦彥婉一面替她順氣,一面便叫人捧來溫熱的布巾,柔聲勸慰:&ldo;母親勿急,阿婉好好的,您先擦擦面吧。&rdo;說著便將布巾雙手奉到了林氏眼前。
林氏方才不過是一時情急,此刻已經漸漸平復了一些,便拿著布巾拭面,視線掠過一旁的大案,驀地蹙了眉,指著案上茶盞中的白水問:&ldo;阿婉怎麼喝白水?前月你鍾舅父帶來的茶呢?&rdo;一時眉毛又立了起來,惱道:&ldo;莫非你又送予六娘了不成?&rdo;
她這兩個女兒,不知為何對那個外室女一直很好,這讓林氏心裡有些不舒服。
秦彥婉歷來知道林氏的心病,便安撫地道:&ldo;太祖母賞下的茶,怎可隨意贈人?我一直留著呢。&rdo;停了一停,又續道,&ldo;女為父守喪,這些享樂之物,須待到釋服後方可享用,如今卻不好拿出來。&rdo;
林氏聞言,頓時心下大慰,深覺女兒做得很好,便道:&ldo;還是我兒守禮知事。&rdo;
秦彥婉見她心情轉好,想了一想,便又委婉地道:&ldo;母親,六郎那裡……母親最好也管一管,勿要逾越了禮制。&rdo;
秦彥恭雖只有三歲,終究還是秦家郎君,而林氏對他卻顯然有些溺愛,據說前兩天還叫人給他熬了雞湯。
秦府如今正逢重喪,去逝的秦世章不只是林氏之夫,更是秦彥恭之父,他二人服的乃是最重的斬衰。禮制有定,斬衰期間,百日卒哭前只能朝暮各食一溢粥,卒哭後可疏食水飲,小祥後可食菜果,大祥後可用調味,除服後才可恢復正常飲食。
如今百日尚未過,林氏便給秦彥恭熬雞湯喝。萬一此事傳了出去,世人不會說林氏心疼愛幼子,只會說秦家不尊孝道,有愧士族之名。
秦彥婉的一片苦心,林氏卻似乎並不領情,隨意地道:&ldo;阿瞞還小,不必謹守這些。&rdo;
秦彥恭小名阿瞞,還是秦世章親自起的。
秦彥婉見狀,不好深勸,只得作罷。
此時又有僕婦來稟:&ldo;夫人,裝裹已畢,夫人可須檢視?&rdo;卻是將那落水老嫗的屍身收殮好了,其實也就是拿蓆子裹起而已。
林氏正忌諱著,哪裡耐煩看這些,皺眉道:&ldo;我不看了,你們先送去外頭,看她有無家人,若有便叫他們領去,若無便找人埋了。&rdo;
那僕婦領命欲去,卻被秦彥婉叫住了。
林氏便問:&ldo;怎麼了?我兒還有事吩咐她做?&rdo;
秦彥婉緩緩地道:&ldo;我有些話想問一問。不知那老嫗是如何落的水?井邊又是如何情形?&rdo;
那僕婦忙恭聲道:&ldo;那老嫗恐是失足滑倒落了井。方才我去看過了,那井邊極滑,還有好些冰,我走著都打滑。&rdo;
秦彥婉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