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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要殺那麼多人,難道對她來說,殺光天下所有的修士,就能還天下一片清明嗎?
她的確對所謂的正道人士失望透頂,可這些人裡,總有許多心懷正義真正的好人。人都是自私的,可自私就是人性。
人之所以是人,便是因為人有七情六慾。
一片寂靜之中,也不知是誰先出了手,正道魔教弟子混戰成一團。
藍以攸御劍而起,無人攔她,她就這麼緩緩的飛到了曲觴面前,曲觴垂眸看向她,似乎也並沒有出手的意思。
她只是抬起纖纖玉手,指向天空中的那一彎血月,輕聲問道:「美嗎?」
藍以攸靜靜的看著這個讓人看不透的女子:「千年修為,你甘心捨棄?」
曲觴怔怔的看著月亮:「我若不情願,便不會來此。不破不立,這天下正道魔道都已經爛透了,我本就不想活下去,修行多年甚至未曾想過飛升。既然本就想離開,那不如帶著他們一同離開。」
曲觴竟是不存生唸了。
藍以攸搖了搖頭,嘆道:「就算你把他們都殺光了,明日一樣會有別的門派矗立,過不了多久又會有新的青雲宮楓華谷,還會有新的魔教。你想殺的不是他們,你想殺的是這天下的貪念惡念,可這些是殺不盡的,只要有人就會有惡念。」
曲觴垂頭看著地上廝殺的那些人,清冷的眸子沒有絲毫波瀾:「或許新的比舊的好,至少一開始會好上許多。」
再說這一切似乎已經晚了,天空之上的月亮越來越紅。
藍以攸苦笑著:「可新的也會變舊不是麼?」
曲觴沒再說這些了,她的目光落在藍以攸身上:「你本不該在此。」
「我知道。」藍以攸看向她腰間的玉葫蘆:「白瀧在嗎?」
曲觴伸手撫摸著腰間的玉葫蘆,葫蘆被她輕輕扯下來握在掌心,她微微一用力,不消片刻那葫蘆就在她手中碎成了粉末,隨著風飄散著盪去:「她走了,她終究是不肯留下的,她連陪我生都不願意,又怎麼會願意陪我死。」
藍以攸滿心複雜,也許今日她真的會死在這,可她有些不願,她心中有牽掛的人,無論是姥姥還是江尋道。
「你很自私。」
「或許吧。」
藍以攸轉過身不再與曲觴說話,只是抬頭看向四周的陣法,這些古樸的文字她也看不懂,這樣的陣法她更是無從勘破。
她忽的有些後悔,那日為何不跟江尋道一同離開,為何非要回來。
若等她知道了自己如今的處境,她又當如何,這世上她唯二在乎的兩個人,都在這啊。
藍以攸垂下頭,看著在一眾修士中,格外顯眼的紅衣女子,明知無論如何都是死,她仍是持劍砍殺那些衝上前來的魔教弟子。
玄青子無論如何都不能破開陣法,他雙目通紅,念及矗立千年的青雲宮就快毀在他手上,他終是忍不住,衝上前來:「我殺了你這妖女。」
曲觴沒有閃躲,那柄閃著青光的長劍,勢如破竹的刺入了她的胸膛,她唇角溢位一絲鮮血揮掌打在玄青子肩頭,逼退玄青子後。
她唇角溢位一絲鮮血,半邊白衣已是被鮮血染透,她看也不看胸口那道深可見白骨的傷口,只是默默抬頭看向天際:「遲了。」
天空之上,自東邊一輪金黃色的太陽緩緩升起,竟是與月亮一同懸掛於天上,當那一縷金光色的光芒刺破雲層,灑向籠罩著青雲宮的陣法時。
藍以攸聽見了一聲清脆的鈴響,接著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似有所感的抬起頭看向天空之上。
天空之上除了太陽月亮之外,竟是出現了一點星光,接著原來有多,最後多到密密麻麻的覆蓋整片天空,愈發的明亮,將整個天空照亮的如同白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