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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含了些譏誚，落座在了我對面。

“道長，你可曉得，妖怪，比道士更想修仙。”喻鳳眼神一黯，握著茶杯的柔荑，稍稍使勁，便是將那胎正釉潤的白瓷杯子捏碎了去。

師傅講過，沒有任何妖怪想要受人唾棄，大抵也是想光明正大站在凡人面前，受人崇敬的。

我猜喻鳳是在等我回答，然而我只是拿了一雙警惕的眼看她。

喻鳳拿絲巾擦了擦手，又自桌上取了白瓷的杯子，提茶入壺。而後輕抿一口道：“妖族前些日子剛剛提了一位妖皇上來，你們這些修道的，怕是曉得的。”

“嗯。”我頷首答道。

六夜取了妖族頭籌，我同師傅也是曉得的，倘若我記得沒錯，師傅便是要同我去妖界的。六夜同空天霜的婚禮，也是定然成不得的。

“六夜野心頗大，也不懼告訴你，六夜上位之日，便下令敵對凡間，哼，妖族本就同人族不和，現下六夜下了這道命令，凡間怕是有一樁難事了。”喻鳳搖搖頭，又抿了一口茶。

喻鳳說這些事情時，我卻是在疑惑她的身份，身上不見半點妖氣，卻會些術法，又長得十分豔麗，難道，難道？竟然是仙？不，這萬萬不該，倘若是仙，她必然不會同赤眼豬妖謀害道士和尚。

“你是妖？”我將心底的疑惑說了出來，喻鳳面上卻是一愣，忽而又笑了起來。

“小道長覺著呢？”喻鳳說話間，起身便是一個迴旋，紅衣飄飄，映著昏黃的燈光，十分好看。

“不像。”我搖搖頭，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可你謀害人命啊。”我想起來喻鳳連同赤眼豬妖謀害人命一事，便又問了。

喻鳳眼睛眯虛，叫我看不明白她的情緒。

“小道長，本小姐何時謀害人命了？”

我從貴妃榻上站起，拿手直直指著喻鳳，情緒略有些激動，道：“本道長都看見了，你同那赤眼豬妖謀和！”

喻鳳一愣，面上生出了半分些許莫名。

“你又是何時瞧見我同妖怪密謀了？”

“就方才，你，你沐浴前！有個黑衣男人在你房內！”我情緒略略激動，指著喻鳳的手，有些顫抖。

“黑衣男子？”喻鳳念著這幾個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那是邪影，我手下護法，哪裡是什麼妖怪！”

我怔愣，而後道：“胡，胡說！師傅明明說赤眼豬妖回了喻府。”我是十分相信師傅的，師傅既然說赤眼豬妖回了了，那麼必然是回來了！

喻鳳拿杯子的手，微微一顫，本看著茶杯的眼滿含著不滿將我一瞥，道：“你師傅是說回了喻府，可沒說來了我這兒。”

這？師傅確然不曾說過赤眼豬妖是來了她的閨房，不對！師傅！師傅定然對付赤眼豬妖去了！

“喻小姐告辭，我師傅定然還在痛赤眼豬妖鬥法！”我對著喻鳳一拱手，話畢便急匆匆出了喻鳳的閨房。

糟糕，天色過暗，方才又被喻鳳搞得氣血翻湧，靈氣不實，尋不得師傅。只得咬咬牙，將桃木劍握在手中，趁著夜色奔走尋找師傅。然而我卻不曉得，喻鳳跟在我身後。

我握著桃木劍，在偌大的喻府奔走，將耳朵支起想要聽些動靜，然而喻府安靜得很，我無法尋到師傅的蹤影。

我繞過假山，又繞過梨花樹，卻也沒能見著師傅的蹤跡，直至我跳牆出了喻府，才在夜色裡瞧見一道人影，比我略矮些，好像，後面跟著個，跟著個什麼東西？

待到人影走得近了，我才瞧見，那人影灰撲撲的衣裳，是師傅，也虧得我眼神好。

“師傅，您去了何處？方才入了喻府，弟子便沒見著你。”夜色下，我竟然瞧見師傅面上有些蒼白，她用眼神瞧了瞧我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