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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光急了,想去找兄長,可來接他的校尉說得對,諾大的南山,哪裡找得到?等他去了舅父府上,舅父也不在,不知是去找兄長?還是代兄長謝罪去了?
那一晚霍光等到倦極而眠,卻給雷聲驚醒,他睜眼才發現已是半夜,外面下很大的雨,他睡前分明坐在房間裡,醒來卻在榻上,而兄長的書房竟然有燈火。霍光一喜,光著腳就跑了過去,果然兄長和舅父都在。
室內燈火昏昏,兩人已換了乾衣服,神態如常,只頭髮還是濕的,似乎剛從大雨裡回來不久。
倒底,是舅父把兄長帶回來了。霍光略安心,他是個務實的人,原本有許多話想問兄長舅父,麻煩雖大,總該好好商量一下,可有解決問題的方法?更兼,他那時到底年輕,覺得有舅父和兄長,任何事,總也該有個化解之道,不能把這麼寶貴的時間默默無語的傻坐著。
可,屋子裡的氣氛十分的凝重,讓霍光開不了口,他下意識覺得,那一刻,坐在那裡的,不是他熟悉親切的舅父和兄長,而是大將軍衛青與驃騎將軍霍去病。
舅父見他進來,卻連招呼都沒打,那一刻,舅父眼裡,好像只能見到兄長一人。食案上有下人送來的熱湯,還冒著熱氣,舅父沉默片刻,親手拿起一盞,遞與兄長,仍用他平日不疾不徐的聲音道。
&ot;去病沒吃飯,舅舅給你留了羊湯。&ot;
兄長沒說什麼,接過來就默默的低頭喝,看著那罐熱湯,霍光忽就覺得眼裡發熱,這一罐湯,想必是舅父心情極好才自己燒的,原本高高興興的等兄長從獵回來一起喝,結果
他那兄長,卻如無覺,喝了幾口,忽然眸子一抬,詫異道:&ot;這是舅舅做的?&ot;
舅父居然笑了一下道:&ot;這也嘗得出。&ot;
兄長亦勉強一笑道:&ot;沒放鹽。&ot;
舅父嘿了一聲,卻又給兄長加了一碗湯,兄長喝了幾口,才看了他一眼,有些歉然的對舅父道:&ot;要麻煩舅舅。&ot;
舅父依舊只看著兄長一個人,神色不動的答道:&ot;有我在,什麼事也沒有。&ot;
那一晚,舅父就盯著兄長喝了許多碗湯,彷彿再沒什麼事比這更重要了
另一事,更簡單。
兄長去朔方,臨行只對他說了一句話:&ot;無論何時,你都要站在舅父一側。&ot;
竟然是這句,真奇妙
兄長去朔方後,霍光雖然入仕,日子也還尋常,依照兄長的話,也是舊時習慣,他還是不時回去看舅父,甚至比從前更勤快。
有那麼一日,霍光回去時,只見衛青沒上朝,他在兄長住的院子裡,獨自坐在那間地上鋪著巨大堪輿圖的地上睡著了。
霍光愣了愣,這幾年,他是看慣了,但凡舅父和兄長都在家,兩人常常這樣在一起,對著那幅圖,有時爭執,爭得認真,有時相談甚歡,說的都是他聽不懂的話,更多時候,他們也不說話,好像亦能完全明白對方的所思所想。那,是他們共同的夢。
他這麼想著,衛青已醒了,揉揉眼,一貫的露出笑容,卻顯得溫和而疲倦,好像忽然老了,從前,他明明一直只象兄長的哥哥一樣
&ot;小光是來學兵法?&ot;
霍光&ot;嗯&ot;了一聲,他想找幾句寬慰的話卻想不到。舅父卻看了看窗外,忽然道:&ot;今年的葡萄熟了,小光去摘一串吃吧。&ot;
霍光的鼻子忽然一酸,他記得,幾年前他初到長安見到舅父時,舅父與兄長閒坐葡萄架下,相談甚歡,當時他們相處得那麼融洽開心,以至於霍光覺得這就是常態,之後幾年,舅父和兄長那麼忙,根本把葡萄都忘光了,到了今日,舅父有時間了,兄長卻又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