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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以謙的心揪了一下,但事到如今,他還能護得了誰?&ldo;我這輩子連累了她們,下輩子當牛做馬償還便是!&rdo;
&ldo;呵,就你也配說下輩子?你是平時吃齋唸佛了,還是割肉飼鷹了?佛祖憑什麼要給你下輩子?你就老老實實地等著你的死期吧!&rdo;梁瓚起身,厭惡地看了一眼依舊跪在地上,正準備開口求情的汪以明。
&ldo;梁瓚,你還沒登基稱帝,便覺得自己是替天下人主持公義了麼?&rdo;汪以謙在他背後冷笑道,&ldo;你憑什麼?憑你的皇子身份麼?大周已經亡了!&rdo;
梁瓚聽了這話,迴轉身到他面前,低聲陰冷地說道:&ldo;爭權奪利,爾虞我詐,難道天下人就在你的心裡麼?&rdo;
&ldo;天下烏鴉一般黑,你我並無不同。唯一的一點便是,我贏了,你輸了。&rdo;
說完他便快步走了出去。
&ldo;王爺,王爺!求您放我……&rdo;汪以明在後面哀哀地懇求道。
&ldo;去把他的嘴堵上!&rdo;梁瓚一邊往裡走,一邊吩咐道。
地牢的盡頭又傳來了李舅爺兩口的喊叫聲,梁瓚不勝其煩。路過中間一間牢房時,他無意中往裡瞥了一眼。
一個身著白色囚衣的女犯人,長發曳地,面容隱在了牆角的黑暗裡。
梁瓚停下腳步,他的心剎那間像是被一隻大手攫住了,酸、疼、壓抑、憤怒,各種情緒都湧了上來。
跟在他身後的裴敏中轉頭去看孟世儀,見他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便輕輕揮手帶著人出去了,只留下幾個護衛守在裡頭。
梁瓚看著那個女人,突然覺得整個煩擾嘈雜的世界安靜了下來。他覺得她瘦了,也可能病了。她從囚衣裡露出來的兩節手腕依舊白皙,卻泛著青白色的光。
終於那女人抬起了頭,看到了牢房門前錦衣華服的梁瓚。她只看了一眼,便又把頭低了下去。
梁瓚想要走開,卻挪不動腳。
從在京城收到宣惠的來信開始,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金陵被圍時的驚恐,奪回京城後的豪氣,回家見到兒子時歡喜,還有面對楊雲舒時的無奈……梁瓚沒有時間也不願意去想起李若蘭,因為一想到她,翻湧上來的便是感情被欺騙的巨大痛苦和無法面對外人的窘迫。
他很痛苦地發現,自己成了小時候最討厭的父皇。會被女人欺騙,保護不了妻兒,該放的放不下,該舍的舍不了……
&ldo;你……生病了麼?&rdo;梁瓚終於艱難地開了口。
李若蘭頭埋在膝蓋上,一動也不動。
梁瓚悲傷地看著她,盼望著她能撲過來哭訴,訴說自己的苦衷和身不由己。就像從前那樣,兩道罥煙眉輕輕一蹙,淚珠兒就一滴滴滾落下來,口中說著自己沒事,眼睛裡卻全是哀怨。
從前……呵,從前多好哇……
梁瓚命人開啟了牢門,輕輕地走了進去。
&ldo;你到底是誰?&rdo;他蹲下身,輕聲問道。
李若蘭依舊沒動。
&ldo;你早就與汪以謙相識,你愛慕他,心裡只有他,對嗎?&rdo;
……
&ldo;那個孩子,是你親手送走的,是嗎?&rdo;
……
問題問了一個又一個,但都消散在空氣裡,沒有絲毫迴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