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1/2 頁)
空調製冷的風聲低響,房間裡忽然安靜得落針可聞,兩個人呼吸輕緩下來,殘餘壓迫資訊素充斥著整個房間,讓身處其中的人倍感壓力。
白楚年索性直接坐在地毯上,藉著昏暗的光線注視著手裡的珍珠沉默。
想起第一天認識蘭波,是因為他們躺在相鄰的兩張手術床上,白楚年還記得這傢伙很虛弱,身體緊繃著,手指緊緊摳著手術床。
他的指甲像貓一樣可以伸出利爪,把身子底下的醫用墊連著手術床本身摳出幾個洞來。
護士在不遠處挑選要用到的工具,手術刀放進盤裡發出令人骨頭根泛寒的輕響,醫生們和麻醉師在一旁不知討論著什麼。
白楚年事不關己躺在手術床上望著燈出神,無聊地抬起手,用手掌遮擋刺眼的光線。
緊挨著躺在身邊的人魚oga動了動,白楚年側頭打量他,剛好與那雙深邃冷酷的藍寶石眼睛目光相對。
oga很少會擁有這樣強勢野性的眼神,聽科研員說這是在加勒比海最新捕撈到的一隻魔鬼魚人形體,科研組立即帶著他從宏都拉斯登陸返航。
oga的腺體容量要比alpha小,因此當本身能量過剩時,多餘的腺體能量會溢位,使腺體細胞擬態進化,有的優秀oga可以進行八分之一擬態進化,即在身體上出現生物特徵,大多體現在耳朵、尾巴、爪墊等位置,理論上擬態進化程度越高,腺體越強大。
而躺在白楚年身邊的,是一隻進行過二分之一擬態進化的魔鬼魚oga。
醫生們結束了短暫的討論,麻醉師走過來和白楚年閒談:“很美的oga,對吧?”
“en。”白楚年認同他的說法。
“他很緊張。”麻醉師說,“你是知道的,麻醉之後並不痛苦,你哄哄他。”
白楚年想了一會兒,翻身側臥,輕輕摸了一下人魚的鰭。
oga扭動身子遠離他,被白楚年摸過的鰭略微充血變紅,很快又恢復了原色。
自然界裡很多生物都會因為情緒變化從而改變體色,這條魚看起來有點生氣。
白楚年釋放出安撫資訊素,淡淡的白蘭地酒味擁抱著人魚,然後伸出一隻手停在他面前。
人魚受到了有效安撫,本能的恐懼緩和了些,遲鈍地與白楚年手指相碰。
他的手指間生長了一層半透明蹼,白楚年覺得很好玩,輕輕撥了撥他的蹼,隨後自己把左右手十指相扣給人魚看,高興地炫耀自己可以做到這個動作。
人魚懵懵地看著他,發了一下呆,突然用尖牙撕斷指間的蹼,和白楚年的左手十指扣在一起。
他的手溫度很低,但不算寒冷,反而有種早晨六七點鐘時冷風的清涼。
白楚年見到外面世界的次數不多,他記憶裡跟著姓白的老研究員走出實驗室的那次,涼風吹在身上,老頭告訴他現在是初夏。
他的老研究員是個六十來歲的胖老頭,長年在白大褂胸前口袋掛一副金絲框眼鏡,兜裡揣著一本縮印版《蘭波詩集》。
有時候實驗結束得早,老頭就掏出小書來讀。當他讀時,白楚年坐在隔離箱裡扶著玻璃瞧他,聽著老頭用蒼老得像個短路吹風機的嗓音讀道:
“我擁抱過夏日黎明。”
那時候白楚年以為老頭喜歡讀的這位詩人是世界終極浪漫,在屈指可數的自由時間裡,他就代表著白楚年想象中外面一切美好事物的總和。
白楚年小心地把人魚抱在臂彎裡,人魚冰涼的身體挨著他的胸口。
“蘭波。”
這是他為人魚起的名字。
白楚年從隊服口袋裡拿出那個包魚鱗的小紙包,把珍珠和幾片藍色鱗片放在一起,折起來再揣回口袋,起身坐到蘭波床邊,掀開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