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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孤城直立著身子,微微傾身,他手中提起狼毫筆,一筆一劃,全幅身心地投入在這封書信之中。雪白的紙上,他的字如他的人一般凜然,他在給西門吹雪寫信,寫挑戰信,八月十五,秣陵的紫金山,他和西門吹雪,以劍相見。
但蘇玄卻毫不留情地打擊他,他淡淡地開口說道,語氣裡也聽不出什麼惋惜來:&ldo;恐怕他不會答應你,在那一天。&rdo;
&ldo;為何?&rdo;葉孤城的目光一瞬間鋒銳,整個人如同微微出鞘的古劍,說不出的凜冽。
&ldo;因為你已經準備好了,但是他還沒有。&rdo;蘇玄不為所動,他甚至露出了輕微的笑意來:&ldo;也許你還不知道,他已經有了變化。&rdo;
葉孤城和西門吹雪都是如同遠山之上冰雪般的劍客,他們對人的性命看得都不是很重,無論是他人的,還是他們自己的。而能夠將自己的所有,乃至於生命,都奉獻到一件無比神聖的事業上去,他們的劍,又如何不鋒利,他們的劍法,又如何不絕世?
他們的劍,都已成道。
但是無論如何,他們也還是人,還是人,就難免被人世間的種種所挾裹。就如同捲入了謀反中的葉孤城,也如同此刻的西門吹雪‐‐他已有了妻子。
&ldo;如果是過去的他,想必在接到你這封信的下一刻便會焚香沐浴,讓自己做好最充足也最絕佳的準備,但是現在的他,有了別的事要去做。&rdo;蘇玄緩緩說道:&ldo;他的仇人很多,在他還在的時候,那些蠅營狗苟都不敢冒出頭來,但若是他離去了,他的妻子‐‐還有他的孩子,&rdo;蘇玄微笑道:&ldo;他的妻子已經有了身孕,而他並沒有戰勝你的把握。那麼,在赴約之前,他首先要做的,是安頓好他的妻子和他還未出世的孩子。&rdo;
葉孤城默然。
他沒有去問蘇玄,這本該是無人能知的絕密之事,西門吹雪絕不會讓這樣的訊息,有一絲流露出江湖的可能,那麼,他這位足不出戶的南王世子又是該如何得知。但就像在他知道了繡花大盜盜竊了平南王府的寶庫之後,葉孤城就一次也沒有在蘇玄面前提起過此人一般。南王世子有著自己的氣度和城府,能夠被他葉孤城看在眼裡,並待如知己之人,又豈是那個躲躲竄竄,只為了身外之物便可以汲汲營營之人可比?
所以哪怕他還並不知曉繡花大盜的真面目,他也沒有興趣去查探,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不論他是誰,都已經不需要他再去多瞧一眼,而只要現在這位在他面前的世子想,那位摸進了他府邸的盜賊,都絕不會一絲脫逃的可能。
這是對他自己眼光的絕對信任。
所以,在座的二位,其實都已經沒把仍在王府堂外的金九齡看在眼裡麼?仍然還在與金九齡對峙的陸小鳳若是能得知這一點,想必也會忍不住為自己擦一把辛酸淚吧?
葉孤城沉默了一會,才嘆息般說道:&ldo;有了牽掛的劍客,就不再是最純粹的劍客了。&rdo;
&ldo;他的情感,將會是拴在他劍鋒之上的線,斬不斷、磨不滅,讓他的出劍,永遠都慢上那麼一絲。&rdo;葉孤城的右手撫摸上他腰間古雅的劍身:&ldo;而那一絲,有時就會是生與死。&rdo;
&ldo;但是我依然會將這封信寄去。&rdo;他抬起頭來,琥珀色的眸子裡是種孤絕的光,他平靜道:&ldo;接下與否,都只看他。&rdo;
&ldo;你知道他會接下的。&rdo;蘇玄微笑道。
葉孤城的眼中溢位的,是種通透的笑意。只要走上了劍道這一途,就沒人能拒絕他的邀戰。
&ldo;而一旦他接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