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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意外,這苦酒山,她是再不會來了。
問道峰上雖不曾下雨,但太陽已經落山,還是一樣的暗。明一想到苦酒山上遍地橫屍,便覺渾身不適,回洞府梳洗一番,便歇下了。
次日一早,她照例去峰頂修煉。她境界尚不穩定,進步的這一小截仍需大量修煉和實戰來鞏固。
正盤算著近來可尋幾個秘境練練手,卻聽得半山一陣喧鬧。問道峰上人人皆知明一真人喜靜,平素便連說話都是輕言細語,這麼大陣仗還是頭一遭。明一神識一掃,便掃見她那徒弟正軟軟趴伏在一個師兄背上,雙目緊閉。一群人沿著山路,烏泱泱往搖識洞府走。
聽他們七嘴八舌,卻是搖識正上著課,猝不及防吐出一口鮮血,便昏迷過去。
她徒弟兩個月前還活蹦亂跳的,現在怎麼就中了毒?
是的,一群蘿蔔頭看不出什麼,明一神識一掃,端看搖識蒼白的臉色和浮動的氣息,便能篤定搖識是遭了算計。
她眉目一肅,手指一劃便破開空間,轉瞬便出現在一群人面前。
幾個年輕人很少見過明一,猛一看這個只活在傳說裡的人物活生生出現在眼前,均是又驚又喜。愣愣看了幾息,才有一人想起來正事,忙嚮明一解釋緣由。
這人不過二三十年紀,乍一看明一,臉是紅透了,說話也磕磕絆絆。
明一既已知事情始末,便不願再耽擱功夫同生人相處,客氣地各送幾瓶丹藥,將人請回。
搖識的洞府屬於他的私人領域,未經同意,明一不願踏足,便撿了一處無人客舍,將徒弟安置好,再給他望聞問切,一套下來,怒火便竄起來了。
搖識所中之毒,竟是千金難求的&ldo;百日醉&rdo;!
百日醉聽著像是酒,溫溫柔柔的名字底下卻暗藏殺機。此毒需連下十日,十日後中毒者吐出一口心頭血,便陷入昏迷,長睡百日方能醒來。醒來就是迴光返照了,此時人已油盡燈枯,左不過給人留兩日整理遺物的功夫,中毒者便會再吐一口血,這次再閉眼,就醒不過來了。
殘忍裡給人留點虛情假意的仁慈,只更讓人有生離死別之痛。
搖識躺在床上,閉目抿唇,這個年紀的孩子竄得快,兩月不見,他已經又長得大了一點。本該生機勃勃的少年,蒼白的臉色卻讓他有如行將就木。
明一忽然便感覺到了無力。
百日醉,她解不了。
準確說,就她所知,無人能解。
她仍心懷希望,試著給認識的所有大佬都發了靈光紙鶴。靈光紙鶴雖貴,但貴也有貴的道理,轉眼便從天南海北收到了各人的回覆。
她一封一封地聽。
不論是散修還是掌門,丹修還是醫修,各色聲音嘰嘰喳喳,安慰關心的話不少,但她耐著性子聽完,說到解藥,卻都是不知道。
她坐在床邊望著徒弟,愈是看他虛弱無力,心中愈是怒火升騰。
忽而起身,大踏步往門外走去。門外侍童垂手而立,她也懶得看是誰,只冷聲吩咐道:&ldo;將我問道峰上所有侍童都召來,一個也不許少!&rdo;
能每日下毒,連下十日又不令搖識懷疑的,除了這問道峰上的侍童,還有誰?
她平素雖也面無表情,卻都不如今日,只一開口,便如寒霜侵體。侍童怯怯看她一眼,打了個哆嗦,飛快行了個禮,跑去叫人了。
她便又轉身回內室,坐在椅子上,望著搖識。
三個月前她也是這般替搖識護法。
尋常師父,看見弟子築基,是必要有所贈,再添上幾句鼓勵的話的。她那時候卻只避他如蛇蠍,一句話也不願多說。如今,卻再等不到他金丹,好補上這個遺憾了。
侍童們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