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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一抬手,泥土開始顫動,一點點將屍體拖進地裡。
不消片刻,屍橫遍野之慘狀便消失得一乾二淨,若非空氣中還隱隱有血腥氣浮動,誰也想不到此處葬了這麼多冤魂。
一事既畢,她忽然皺了皺眉。
那張絕色面容上出現了這點不高興的情緒,便是大雨,也為之頓了一頓‐‐
她剛才掐算到,自己在苦酒溫泉處設下的禁制,被破開了。
這禁制本是隨手為之,正道玄門清氣,遇見這沖天血腥,被破開也算正常。只是這溫泉,卻是不能要了。
她嘆了口氣。
絕情道,斷七情六慾。有系統威脅,她自然是先斷七情,這欲麼,雖隨著情淡而愈發淡了,卻仍頑固地存在著。
泡溫泉,也算得上是她漫長苦修裡一點小小的點綴。
因這意外放棄,令人頗有些悵然。
她辨了辨方向,往溫泉處去。溫泉既不能要,那底下的兩條靈脈,便可挖出來帶回宗門了。
愈接近溫泉所在,荒草亂藤便愈多。這是禁制的作用,因不再嗅到血腥味,明一也慢慢鬆弛下來。
她熟門熟路撥開一樹亂枝,柳暗花明,溫泉便藏在密葉之後‐‐
大雨盡數被繁茂樹葉遮擋,在樹枝精心構造出的封閉空間裡,溫泉霧氣裊裊。這裡水波仍舊清澈平靜,外面的殘酷和血腥被完全隔絕掉。而在清波之間,一個男人抬眼望來,恰和明一四目相對。
明一自幼在清玄宗長大,來往男性皆是舉止風流,此人同他們一比,倒像個獸類。
並非是說他醜,只他一副面孔,便顯出十分的粗狂。濃眉利眼,紅髮濕漉漉地貼在小麥色的面板上。哪怕是在這樣尷尬的時刻被外人撞見,也不見他有羞意。
他上下將明一如貨物般打量一番,眼裡是顯而易見地驚艷,面上卻一動,露出一個十足惡劣的笑來。
這笑容裡飽含的惡意撲面而來,明一尚不及反應,此人便猝不及防起身,看似竟要毫無顧忌地上岸。
只是他在泡溫泉,哪裡有穿衣?且這溫泉委實不深,眼看這莫名其妙的男人三兩步就要上岸,沒了水面稍作遮掩,他的皮囊幾乎將要被明一看盡。
明一不得不出言喝止:&ldo;還請道友停步!&rdo;
她已經做好了辣眼睛的準備,卻不想那男人竟真順著她的話停下動作,此時水面已至他腰際,透過清澈見底的水……
明一挪開了眼睛,只防備地盯住這個男人。這人又笑,笑容頗為玩味:&ldo;道友?你說的道,是正道還是無情道?&rdo;
此話一出,明一便知道這人是認識她了。從他的話裡可見,這人怕還是魔道中人。
她心下一沉。
這山林浸透了鮮血,陰冷至極,誰能若無其事地在遍野橫屍中悠哉悠哉泡溫泉?不是心太大就是變態。
而短短交鋒中她已能足夠確認,此獠必是後者。想來那些屈死凡人,只怕也是此人手筆。
能泡著溫泉不叫她發覺,又惡貫滿盈的魔道變態一隻手便能數出來,再看他那一頭張狂的紅髮,明一於電光火石間,便確認了他的身份。
魔道尊者,一難。
名字像是般若寺出身,事實上也確實曾經是個和尚。幾百年前不知中了什麼邪,一夜入魔,叛出師門,叫般若寺元氣大傷。魔道中人倒是歡欣鼓舞,但此人熱衷於到處製造殺孽,正魔不分,興致來了,見誰殺誰,把前任魔道尊者順手剁了之後,他便成了新任魔道領袖‐‐雖然他從未承認過。
明一心下警覺,想到一路行來的屍首,恐怕自己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