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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幃內傳出衣物窸窣聲,昭靈正在穿衣。
南下雲越,昭靈身邊沒有侍女,穿衣動作總是慢吞吞。
「餘城的援兵抵達金谷渡口了?」
衛平連忙回道:「剛剛探子前來報信,餘城的援兵已經駐紮在金谷渡口。」
衣物的窸窣聲忽然停止,昭靈顯然停下穿衣的動作,又過一會兒,衛平才聽見昭靈問:「金谷關那邊的情況呢?」
衛平匯報:「已經探明金谷關的刑徒大約八千人,刑徒中披甲的青壯在金谷關的北門與南門外駐紮,反而將老弱婦孺送入城關裡頭,將他們保護起來。午時,我方士兵見有不少刑徒在北城門附近取水伐薪,離刑徒營地近,我方士兵只是觀望。」
床幃掀開,昭靈穿戴整齊站在衛平跟前。
衛平發現,他的眼中仍布有血絲,眼眶周圍的青色也還沒消褪,即便是這樣,公子靈的儀容仍是端雅。
衛平後退一步,低頭行禮。
「有桓通將軍那邊的訊息嗎?」昭靈走到書案前,案上擺放著一副雲越南部地圖,他入睡前顯然還在研究地圖。
公子靈落坐,他手一抬,示意衛平:請坐。
衛平在門外站得腳酸,立即坐下,他正襟危坐,恭敬回道:「桓通將軍的援軍後天能抵達孟陽城,人數只有五千。」
桓通將軍在雲越北地平亂,與賊目常貴作戰,自顧不暇,派出五千援兵已經很夠意思。
稍作停頓,衛平又道:「餘城四千援兵,桓通將軍五千援兵,近一萬精兵,對付這幫刑徒綽綽有餘。」
衛平整理衣袖,望著窗外飛舞的融兵旌旗,悠悠道:「經過昨夜的金谷關大戰,刑徒死傷不少,現在刑徒中能作戰的人應該不足四千,其餘不是婦人孩子,就是老弱病殘。」
這些老弱婦孺,不僅不能作戰,還會成為越潛巨大的負擔。
「越潛如果拋棄老弱婦孺,或許能夠突圍成功,在金谷渡口搶條船,帶幾個悍卒倉皇逃回雲越南部。」衛平認為但凡是合格的將領,在戰場上都會遺棄拖後腿的百姓。
昭靈靜靜聽衛平分析,他低著頭,細心收拾地圖,忽然抬起頭,幽幽道:「他不會這麼做。」
被糾正後,衛平陷入思考,他信公子靈的判斷,因為越潛曾是公子靈的枕邊人。
收拾好地圖,昭靈起身,把地圖放在書架上,當他轉過身來,那布滿血絲的眼睛很深邃,他緩緩道:「如果越潛無法南下,刑徒又死傷大半,到那時,危險的恐怕不是金谷關,而是孟陽城。」
這句話驚得衛平猛地站起身。
雲越西部是山地森林,養活不了近萬名刑徒,但能容納四千人。
想到一個從不拋棄弱者,深受部下愛戴的賊目,帶領四千賊眾,流竄在西部山林,頻繁騷擾融兵,那融國的礦場和冶煉場將永無寧日。
金谷關融國守將的寢室裡好幾份雲越地圖,越潛熟練地取出一份,將地圖鋪開,手指沿著一條河流移動,落在一處地點,說道:「彭震來報,一支融兵隊伍剛剛在南夷水北岸的金谷渡口駐紮,人數約莫四千。」
要想從金谷關返回雲越南部,最便捷的一條路,就是途徑金谷渡口,再在金谷渡口乘船過南夷水。
風顯道:「融兵截斷我們南下的道路,肯定是想將我們困在金谷關裡。」
他將地圖仔細端詳,忽然抬起頭來,目光如炬,說道:「四千融兵不多,在其餘援兵還沒到來前,我願意率領士卒拼死將金谷渡口奪下。」
風顯性格剛烈,在他看來,不反抗就會坐以待斃。
「莫急,還沒到這一步。」
風伯益的手指向金谷渡口對岸的一座縣城——彭縣,他問越潛:「張軍師可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