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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酒則皺眉回:「士人狂放,是因他們苦讀多年,忠勇仁義在心中,知曉禮義廉恥。而這位宮女……」祭酒頓了頓,又道,「她的試題下官也是看過,觀點新穎,算經極佳。但此前她在內文學館中並不突出,通天機會擺在她眼前她不走。而今春日宴開考,她不惜暴露自己所學,做出這樣的舉動,想必為人虛榮,不堪大用。」
「本官倒是與祭酒所思不同。」林蘊說道,又拿出了另一張紙來,「她去掉毛髮時,我看在眼中,因此拿了她此前寫的稿紙。你看她這歪歪斜斜的字」說到這裡林蘊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笑完才道,「想來是不通軟筆。我聽聞城外窮苦人家想要學字,無錢買筆,就會用樹枝替代。她的這字結構合理,轉合流暢,想來曾是下了一番功夫。」
祭酒搖了搖頭。
內文學館從成立以來就起著教化宮女,傳授學識的職能。若果管彤真的有才,又何必捨近求遠。祭酒想要反駁,但林蘊如今是聖上的紅人。聖上用人向來讓人猜不透,愛之慾其生惡之慾其死,祭酒不願因此而得罪林蘊,只好閉嘴不言,只是神色之間滿是不認可。
倒是林蘊見狀,將祭酒的心思猜了個七七八八。她一下子站起來,將卷子往懷中一揣,說道:「如此,我便拿去給聖人看看,若聖人同意,那就讓她過了考核。」
祭酒一愣,剛想阻止。就見林蘊興沖沖的,就連領口都沒整理,也未行禮告退,就一手提著衣擺,蹬蹬蹬的踩著木板往外走了。
祭酒目瞪口呆,好半晌才按住了額頭:「本官是真的老了。」
看不懂這種不知禮數的人為何能得聖人青睞。
林蘊走得很快,但太極宮可不小,也耗費了些時間,等到了衛南風的書房,天已經全黑了。周圍寂靜,連聲蟲鳴都聽不到。她挑挑眉,帶路的內侍低眉順眼的笑:「聖人嫌太吵睡不好覺,因此讓人都將蟲子粘去了。」
林蘊眉頭一皺,她沒有說什麼,只是跟著往前,她鼻尖動了動,突然聞到一點血腥氣。林蘊下意識的停住腳步,也就在此時,一聲悽厲的慘叫響起來,又尖又立,彷彿要刺破人的耳膜。
「這是?」
內侍見林蘊表情一亂,急忙笑道:「是個不長眼的小子,今日打翻了聖人的筆盞。按律需打滿二十棍。」
打人難道不拖出去打麼?就在離衛南風這麼近的地方?這個念頭一轉,林蘊就明白過來,這一定是衛南風特意的。這一出殺雞,是給哪隻猴看的呢?林蘊沉沉的嘆了口氣,連帶著的好心情也淡了點。
一時間兩人都沒有話說,只是走過中庭的時候,林蘊微微抬了抬頭。被打的是一個小黃門,看模樣不過十幾歲的樣子。他被脫了褲子,露出已經被打得潰爛的屁股,痛呼聲漸漸低弱,只有幾聲低低的□□。而行刑官還在報數,數字才到十二。
林蘊知道宮內慣會折磨人,就算是這打板子,也能琢磨出二十種花樣來。是打得好,卻不痛,還是打得痛,要人命。又或是去你一條命,或是半條命,還是打完就活蹦亂跳可以跑跑走走,都各有各的講究。
而今看來,這小黃門多半是不行了。
林蘊下意識的皺眉,她天然的不喜這樣的事,腳步也忍不住加快了些。直到進了書房,她才陡然撥出一口氣,覺得自己剛才彷彿都沒有呼吸過一般。
衛南風端正的坐在案頭寫字,她寬大的衣擺散落下來,整個人身姿端正,就如一根韌性十足的青竹,顯得纖弱。林蘊忍不住眨了下眼睛,卻見衛南風頭也不抬,聲音懶洋洋的:「怎的想到要過來了。」
林蘊一時間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還有些晃神。衛南風微微抬頭,她掃了林蘊一眼,見她不正常的蒼白臉頰就明白過來,說道:「你看見了?」
林蘊嗯了一聲,拍拍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