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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宮大殿時,宴饗即將開始。
見到今日的冠者已至,趙無恤的同齡們便發出一陣歡呼,招呼他過去筵席上飲酒。
魏駒,韓虎,知宵,趙廣德,呂行,令狐博,樂符離,張孟談,都在其列。
這些泮宮中認識的小夥伴,或已經行冠,或即將成年。他們中有趙無恤的敵人,朋友,或者亦敵亦友。
但今時今宵,他們的父輩祖輩已經決定暫時休戰,放下恩怨一致對外,迎接齊國的挑戰。
受此影響,少年們也摩拳擦掌,他們是聽著祖先輔佐晉文公、悼公,尊王攘夷,爭霸於中原的故事長大的。他們也想成為赳赳武夫,公侯干城,去蹬車擎旗,再演鞌之戰,平陰之戰,城濮之戰,鄢陵之戰裡,晉軍的榮耀。
無論所屬氏族如何,他們骨子裡,依然是驕傲的霸主之國,是晉人!
性情昂揚的少年們一時間忘記了勾心鬥角,玩鬧在了一起。他們賭鬥象棋,投壺六博,在酒酣後,又相互手攬著肩膀,揮動著干鏚與羽籥,在大殿中跳起雄渾的萬舞。
“碩人俁俁(yǔ),公庭萬舞。有力如虎,執轡如組,左手執籥(yuè),右手秉翟,赫如渥赭(zhě),公言錫爵!”
鐘鼓間,隱隱有金鐵之聲!
而一直端坐席位上首,笑眯眯地看著少年們表演的範鞅,心裡卻在冷笑不止。
“哪怕行了冠禮,裝得再像成人,心裡依然是一群不知人世險惡的幼稚童子!”
但明面上,他卻故作老態,發出了一如當年中行偃在趙武冠禮上的感慨:“惜也,吾老矣。”
他指著眾少年,對陪坐在周圍席上的知躒、趙鞅、韓不信、魏侈諸卿道:“從今往後,便是他們的時代了。”
知躒唯唯應諾,韓不信也老之將至,感傷地嘆了口氣,魏侈正值得壯年,不置可否。
“範伯此言差矣!”卻是微醉的趙鞅站起身來。
他再次滿飲一爵酒後,虎目微眯,一字一句地說道:“大敵當前,範伯如今說的卻都是苟且偷安的話,一點都不象個主持國政的人!”(未完待續。)
第233章 少而執官
“範伯如今說的都是苟且偷安的話,一點都不象個主持國政的人!”
一時間,四周數丈之內,聽到此言的人一片死寂。
“趙孟醉了!”韓不信連忙拉住了趙鞅,想要他坐下向臉色陰沉的範鞅陪罪。
趙鞅卻大手一收,舉著銅爵踱步到堂中,寬袖一揮,指著眾少年大笑道:“此等小兒輩,欲執國政,也得等我趙鞅百年之後!”
說罷,他竟然徑自搶過旁人的干戈,加入了趙無恤等人的萬舞中。
“簡兮簡兮,方將萬舞,日之方中,在前上處!”
趙鞅慨然而歌,也如日之方中的太陽一般,儼然成了宴饗的中心。
範鞅方才臉上的惱怒之色漸漸收斂,隨後是嘿然而笑。
“不愧是趙孟!”
知躒頷首:“也只有趙孟,才能本心一如童子般昂揚,從不服輸。”
韓不信和魏侈面面相覷,額頭冷汗直冒。
若是範鞅能回到二十歲的年紀,他恐怕也會興致勃勃地與趙鞅比鬥一番,但現如今……
在樂舞聲中,他的思緒彷彿飄到了五十多年前的那個驕陽似火的夏日,秦晉遷延之役。
當時,因為作戰不利,人心思歸,晉國三軍將撤,諸侯離德。在所有人馬頭向東時,範鞅一直崇拜的勇者欒針,卻在獨自戴胄,備馬套轅。
範鞅上前為他披甲,一邊問:“子針,將作何去?”
直到今日,範鞅依然記得,當時欒針拍著他的肩膀慨然道:“此役無功,晉之恥也!汝可願與我馳車致師,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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