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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倒是曲銘、曲錦的爹孃,還有其餘族人的墓,那些不知名的植株和草都快長到膝蓋了,可見自從去年的寒食有人來祭奠過一回之外,他們的生祭和死祭都不曾有人來祭奠。
尚有一點良知和孝心的族人都羞愧不已,他們紛紛散去,拿著自己的鋤頭開始除草。
「罷了,在這樣的日子裡,我想讓娘子安安靜靜地跟先人說說話。要幹哪些活,你們說。」趙長夏的一句話,又把曲銘的話給堵了回去。
「清理這片區域的草。」曲湖立馬把雜草最多的一塊區域交給了她。
趙長夏從曲清江那兒要回鋤頭,道:「娘子,你現在這兒稍等,我去去就回。」
曲清江點點頭,跟她交換了鐮刀,蹲下來一點點地割掉那些長得高的雜草。到了她娘岳氏的墓前,她露出了一個笑容,道:「娘,剛才那個維護我的就是我的夫婿,她叫趙長夏,也可以叫她六月……」
——
曲氏族人本以為把累活交給趙長夏就能累倒她,孰知她三下兩除二就將那塊區域的草給除完了,身上不僅沒有流一滴汗,也不見大喘氣的,彷彿她不是在認真幹活,而是在敷衍了事。
他們懷疑她偷懶,可又是親眼看著她將那些雜草連根剷除的,沒有一絲作假。完了她還會自動將那些雜草攏在旁邊,準備帶回去餵牛。
曲鎮的兒子曲洋負責旁邊的區域,他走近趙長夏,低聲道:「趙長夏,雖然今日之事是你跟樂娘佔理,可你們頂撞大堂伯父他們是不好的行為,這傳出去後,你們的名聲會變得更差。你可以不在乎,可樂孃的刺繡還得靠好名聲來推廣,你得為她考慮考慮。」
趙長夏直起身子看著他。他平日很少到曲家走動,見了她也僅限於點頭示意,所以他不是個會這麼熱心腸來給她善意的提醒的人。
「應該是他老子曲鎮讓他來的。」趙長夏琢磨,她應了聲,「多謝提醒,我會認真考慮的。」
她並不是什麼自大、剛愎自用的人,曲洋說的話其實也有幾分道理:她跟曲清江因為是小輩,本就容易吃虧,在這個父權為主的時代,小輩忤逆和抵抗長輩就更容易惹來汙名。
這時代很多人所認為的公道,其實是在這個父權架構下的公平,而非律法意義上的公平。這也就是為什麼有些人吃絕戶卻不會被戳脊梁骨,女兒若想爭家產則會被認為不孝,更別提忤逆長輩的舉動。
趙長夏又道:「不過我還是那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曲洋:「……」
他覺得她這句話說了等於沒說。
「你就不能稍稍變通一下?有時候服個軟就能揭過去的事,沒必要弄僵。」
趙長夏若有所思:「好,下次我不跟他們吵了。」
她反省,什麼時候自己會跟人吵架了?以前不都是直接動手的麼?
嗯,吵架的影響不好,還是直接動手吧!
曲洋以為她把自己的勸誡聽進去了,心滿意足地道:「這才對嘛!明日我與阿湖他們去踢蹴鞠,你一起來麼?這可是改善你們的關係的好機會。」
趙長夏想也沒想就拒絕:「明日我得陪娘子去廟裡上香,你們玩得愉快。」
曲洋沒說什麼,回去跟他爹匯報勸導趙長夏的成果去了。
趙長夏幹完活,便提著兩束草回到曲清江的身邊去幫她的忙。
曲清江問:「官人,你提著這兩束草做甚?」
「拿回家餵牛。」
曲清江:「……」
拿墳地的草來餵牛這種事,也只有趙六月這般藝高人膽大的人才敢做了。
她總算明白之前她爹跟趙六月是如何看待「節儉」的她的了。
「官人何時也這麼精打細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