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頁(第1/2 頁)
庾翼笑道:「這又有何稀奇?聽聞燕王的第五子慕容霸,還曾從馬上摔下來,磕掉了牙齒,我的騎術再好,總也比不過他吧?」(注)
這話無可辯駁,劉靜女抿嘴一笑,夫妻兩人一前一後,上了城樓。
建元元年七月的武昌,天氣炎熱,太陽火辣辣地直射下來,彷彿燒得青石板路上都燃起了青煙。街邊店鋪都搭起了篷子,遮擋這正午的陽光。城北的長江江邊,卻有幾個本地少年,在江中鳧水。
一個少年一個猛子扎入水中,再浮起時,手裡卻多了一尾大半尺長的魚,猶在他手中撲騰掙扎,銀色的魚鱗在陽光下閃著細碎耀眼的光。周圍少年不無艷羨地道:「阿虎,好身手!今晚你家又有魚吃了。」
少年笑道:「我再抓幾條,叫阿孃煮成魚湯,大家都有份。」
眾少年不禁喜笑顏開,贊道:「阿虎,夠義氣。」一個少年也扎入水中,再出水時,卻兩手空空,他抹了抹臉上的水珠,隨意向北望去,卻見北岸不知何時,來了黑壓壓幾千人,隱約聽聞戰馬的嘶鳴聲。
「你們看!那是什麼人?」少年用手一指。
「莫非是趙軍?」
「看,還有船,已經下水了!」
「快跑啊,還有,快去通知庾使君!」少年們的父兄有在庾翼帳下當兵的,對晉、趙兩國之間的對峙局面十分敏感。
「先別慌,」阿虎稍稍鎮定一些,道:「船頭打了白旗!」他轉頭看向一個少年,道:「阿山,你領著他們先去刺史府報告,我再等等。」
「好嘞,阿虎,你萬事小心。」少年們紛紛出水,胡亂套上上衣,便往城內跑去,阿虎也上了岸,把魚丟在岸上的魚簍中,拎起魚簍,找了個草木繁盛的地方,躲了起來。
武昌在殷商時曾為古鄂國,後被楚國滅國,為楚國國都達數代之久。西晉太康元年,晉平吳後分江夏郡的江南之地置武昌郡,隸屬荊州。
而此時的荊州刺史府的書房內,庾翼正吩咐僕役給自己的下屬、江夏相謝尚上茶果。
這幾年,謝尚從司徒府掾,升遷為會稽王友、後來又出任建武將軍、歷陽太守,如今改任為都督江夏、義陽、隨三郡軍事、江夏相。
「仁祖,我還以為,你昨日便會到武昌。」庾翼飲了口茶,徐徐道。
雖然已經三十五六,謝尚的笑容依舊昳麗,「稚恭兄,本來確該如此。只是我臨時起意,順路拜訪了殷淵源。」
殷淵源便是殷浩,在其家族墓地所在的荒山中隱居。這些年,他屢次被徵召而不出仕,名氣也變得越來越大,人們把他比作當世的管仲、諸葛亮。
庾翼微微皺眉,「你去拜訪他?」
謝尚面上露出神往之色,彷彿在回憶見殷浩時的情景,嘆道:「此次,在山腳下,我正好碰上王濛,會稽王使他前來,問殷淵源有無出山意向,我兩人便結伴一同探訪。不料,淵源依舊不願出仕。唉,淵源不出,當如蒼生何?!」
庾翼微微冷笑,面上露出不以為然地神色,道:「以我看,殷淵源這種人,徒有虛名,就該束之高閣,等天下太平後,才能考慮任用他們。」
謝尚一笑,知道因為殷浩之父殷羨,在長沙相任上,貪婪殘暴,縱容豪強,庾翼不顧其兄庾冰的請託,還是將他免職,自然也與殷浩兩人互相看不對眼。他正想說什麼,忽聽門外有人報導,「使君,趙國汝南太守戴開來降了!」
庾翼又驚又喜,在茵席上直起身子,道:「此話當真?」
「戴開本人就在府外等候使君傳喚。他說,他還帶了麾下數千人,正在長江北岸等候。」
庾翼站了起來,朝書房外走去,道:「快快有請!」
戴開將數千士卒留在北岸,自己尋了一艘漁船,給了船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