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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越持的動作於是慢下來,疑惑地回看他。關容笑:「看你吃得很香。」
他從兜裡掏出一個紅包遞過去:「給。」
「我不要!」陳越持反應很大。
旁邊兩口子看過來,關容說:「壓祟。翻過年去就什麼都好了。」
陳越持還是不收:「哥,我馬上二十歲了。」
關容佯裝嚴厲:「趕緊拿著。」又玩笑:「等你以後有錢了再加倍給我不就完了?」
那邊老闆娘笑說:「壓歲錢嘛要收的要收的。」
關容站起身來,準備去結帳,陳越持也要起身,被他輕飄飄的一眼定在原地。
「祝你們兄弟倆新年好哇!」老闆娘說。
關容笑:「謝謝,也祝您和老闆新年好。」
出了門,外面飄起雪,關容站在門口,抬頭訝異地看了半天。陳越持伸手去接雪:「感覺要下大。」
他轉頭看關容,關容依然在看雪。
胃疼的感覺稍微緩了些,關容說:「我們那兒基本不下雪。」
陳越持接他的話:「所以下雨。」
關容低頭,笑了笑:「對。走吧。」
陳越持問:「打傘嗎?等下怕濕了。」
「不要。」關容說得乾脆。
兩個人於是冒著雪,踩著地上的鞭炮碎屑走,時不時躲開路邊放炮的小孩子。這鎮上的路燈有些年頭了,燈光昏黃得很。不知不覺走到小巷深處,每路過一家,都能聽到電視聲和說笑聲。
關容為這種煙火氣驚訝,路過一家小賣部,那店門大敞開,櫃檯朝外圍出一個正方的空間,中間放著火爐,一家人圍在火爐邊看一個黑白電視。他幾乎看得呆了。
店主人轉頭來問:「要買點什麼?」
關容搖搖頭:「除夕好啊。」
店主人大聲地笑:「恭喜發財!」
巷子越走越深,那路經年累月,有了點坑窪,不是很好走。陳越持突然說:「哥,我帶你走?」
關容心說這不是帶著呢嗎,但還是應了聲「嗯」。然後手就被牽住了。
a鎮的年味很濃,關容剛到那會兒就有所感受,當下更加有體會。煙火從天擦黑就沒有停過,不時有繁複的花樣散在天邊。
他已經好幾年沒有跟人牽過手,比沒有性/愛的時間還要長。陳越持的手心乾燥,暖的,大約因為在獄裡有長期的勞作,他的指節與手掌交接的根部長著繭子。那繭子摩擦著關容的面板,帶來真切的觸感。
關容終於回過神來。千里迢迢來a鎮這件事情有了實感。
這是一次很單純的牽手,沒有額外的目的,只是引路而已。牽手只是牽手。牽手不用承擔任何情緒。
但是很奇怪,到了賓館門口關容並不想放手。以至於在陳越持鬆開的時候,他居然有點悵然若失。
「哥,要去樓上看煙花嗎?」陳越持問。
關容覺得自己應該答應,他想跟陳越持一起看煙花,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身體不舒服,他被某種難言的低落纏住。他於是說:「我昨晚在火車上沒怎麼睡好,想躺一會兒。你自己去看?」
陳越持開了房間門:「那哥先睡。」
胃又開始絞痛,關容累得不得了,沉默著洗漱完畢。上了床,他面對牆側躺,沒一會兒陳越持起身把燈關了,坐到黑暗中。他也許在看他,也許沒有看。迷迷瞪瞪的時候,關容聽到陳越持出門的聲音,差不多前後腳,他恍然聽到震耳欲聾的炮響,鋪天蓋地。
是新的一年來了。
他一個人躺在床上,蜷縮起身體,雙臂抱在膝蓋和胸口之間,死死抵住胃部。
很久以後他想起這場景,發現自己在那時其實很恨陳越持。他為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