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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在天邊,近在眼前。」說著,沈越在尋壑唇上香了一口,而後耳鬢廝磨,「這個不是重點,重點是,你恰好以上兩者都不是,所以不幸中了『混沌』的圈套。」
「『混沌』讓你連自己優點都認不清了。」
尋壑不解:「我的優點?」
「對呀,你嫌棄的、遮掩的那些,正是你的特質,也是你大放異彩的地方。你不知道,剛剛僅僅是從門縫裡窺見你的背影,我就已經心神蕩漾,震懾心魄。你所謂的缺點,譬如膚白,恰恰表現出杜大小姐足不出戶的嬌養;你嫌棄的溜肩兒,正好磨平了男性飾演旦角時的稜角;面貌中性,所以你能自如遊走於生旦二角;甚至,你所苦惱的性情,要知道,溫吞能夠冶性,陰柔有利共情。世間矛盾共生,『餛飩』卻害你只看到消極一面。」
「世間好物不堅牢,人生短暫,譬如朝菌,若不趁時進取,把才能發揮極致,那多可惜。」
許久,尋壑才痴痴發問:「扮角兒也算進取?」
「怎麼不算!只要不為非作歹、害人害己,溫飽之上,你大可追求心儀之事。所謂『進取』,最重要的是追求過程當中蓬勃奮發的狀態。人生因熱望而值得。」
尋壑垂眸,眸底波光流轉。
拿定主意,沈越問道:「鯉兒,再過兩個月就是我生辰了,往年都是隨你準備,但這一年,可否容我討一件禮物?」
「啊?沈爺想要什麼?」
沈越笑笑:「我想要那一天,你給我唱一折《驚夢》。」
久久不聽沈越下文,尋壑難以置信:「僅此而已?」
「這並非容易的事,你當真敢在我面前扮角兒?」
尋壑不加思索:「爺不比別人,不會因我扮相的驚艷而產生歹意。」
沈越百感交集,雙目澀濕:「是的,我愛惜你的每一面。」
尋壑情動,二度傾身,嘴到處,胭脂記。
鬥帳香消,紗窗月暖。
分開時,沈越儼然成了花臉,尋壑失笑:「爺,你的臉更髒了,咱們出去吧,我幫你擦。」
「好。」二人披衣起身。
尋壑熟稔,很快就替沈越擦洗乾淨了。換了巾帕,尋壑就要倒上松油,卻被沈越捉住手腕:「我幫你吧。」
尋壑微愣,旋即欣然閉眼。
少頃,沈越嘆道:「同是長睫毛,我的卷而翹,你的平且直。」
「我娘曾說,睫毛是眼淚泡出來的。越是愛哭的人,睫毛就越長。」
沈越贊同:「嗯,你小時候很愛哭。」
「後來遭受太多,我明白了哭泣無濟於事,所以就沒再哭了。可是沈爺,你卻將我打回原型,又讓我變回了慫慫的哭包。」
「哭包又怎麼?堅強是很好,但逞強就不必了。什麼&039;男兒有淚不輕彈&039;,不過是沒地方哭罷了。」
尋壑失笑:「爺,在你眼裡,連哭都可以這麼理直氣壯。」
「豈止哭,在我面前,你做什麼都儘管理直氣壯。」最後拭去尋壑嘴角一點胭脂,沈越歡喜道:「弄好啦,白白嫩嫩,像一顆才剝殼的雞蛋。」
尋壑赧然。
沈越欣慰,這才是聽聞他人誇讚外表時該有的反應。
「鯉兒,我至今記得初見那回,為了刁難你,我惡意弄髒你妝容。」初見時粉面紅妝,而今尋壑卻因右手傷殘不便上妝,那麼……
孰料,尋壑竟坦然笑道:「我也記得,玉蘭花樹下,我第一次看到拾級而上、一身緇衣的沈爺。」說時,尋壑偎進沈越懷裡,「爺,你知道當時我怎麼想的嗎?」
沈越擰眉思索:「那時我剛處罰族弟不久,坊間對我的傳言,應該是狠決為多,你那時大概是怕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