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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譴手心馬上沾了冰冷的濕意:「衛衣也脫下來吧,黏著身子不難受嗎?」
「都脫了我等下要怎麼回去?」徐訣嘴倔,動作卻利索,兩手抓著下擺一掀就把衛衣脫了下來。
「我以為你想讓我收留你一晚。」陳譴抱著衣服去陽臺,兩件外衣被淋濕後變得沉重,一扔進洗衣機就佔去很多空間。
他往裡面倒洗衣液,忽聽站在客廳的徐訣問:「可以嗎?」
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徐訣身上t恤的肩部以及校服褲被雨水浸染的痕跡在日光燈下清晰可見,鞋邊也讓泥水弄髒了,它們的主人立在那兒沒有動作,讓陳譴想起以前一個鄰居奶奶家養的小狗,在外面玩兒得一身髒不敢踏進家門,只會耷拉著眼皮扒住門框嗚嗚地叫。
洗衣機要注滿水了,陳譴按下暫停鍵,說:「可以,還能再放幾件衣服,你把身上的都脫下來。」
「不是,」徐訣托出來時的目的,「收留我一晚,可以嗎?」
「我說可以,」陳譴回到客廳,拿起手機看看時間,「但你得洗乾淨才能睡得舒服。」
儘管陳譴的言辭中無一處不在提醒徐訣此時糟糕的狀態,可徐訣並未因此而感到難堪,反而感覺自己正在被包容。
書包剛剛被他隨意扔在了腳邊,徐訣俯身翻出裡面的衣服,可不出所料,除了被裹在中間的內褲,其餘全是濕的。
「別藏了,」陳譴看在眼裡,一把按住徐訣正要把衣服塞回去的手,「都扔進洗衣機,先穿我的。」
徐訣被陳譴推進了浴室,臨關門前對方還給他扔進來一雙拖鞋。
「熱水器有點毛病,一到晚上水壓就上不來,你儘量趕在十分鐘內洗完。」陳譴在門外說,「櫃子裡有新的毛巾和洗漱用具,你隨便用——」
「好。」櫃子是雙開門的,徐訣順手開啟右邊那個,目光猛地凝住。
「……是左邊的櫃子。」生怕他聽不見似的,陳譴輕輕叩了兩下門。
徐訣的手抓在櫃門上,遲遲沒放下來。
「徐訣!」陳譴拔高了音調。
徐訣當機立斷擰開水頭,讓水聲填滿浴室:「在洗臉了。」
「我去給你拿衣服,」陳譴說,「你把換下來的放進髒衣簍裡就行。」
直到洗漱完站在淋浴池中,徐訣仍揮不散那個櫃子裡頭帶給他的震撼畫面。
他自己的櫃子裡,是畫具石膏像,是習題冊輔導書,是亞克力盒封存的樂高模型。
可陳譴的櫃子裡,是未開封的安全套,是裝著情趣玩具的透明收納袋,是尺寸驚人的按摩棒。
溫水從上方澆落,水流緩緩爬過徐訣滾動的喉結,他覺得喉嚨發乾,也覺得這老式熱水器出水太慢太磨人。
櫃子裡為什麼會屯那麼多新毛巾和洗漱用品?平時是有多少人來陳譴家過夜?那些玩意兒又是給誰用?
陳譴也會帶別人去酒吧嗎?會借著玩大話骰子的機會溫柔地聽別人吐露心事嗎?會趁酒醉帶別人回家嗎?
也不知站了多久,察覺水溫有變低的趨勢,徐訣才緩過神來,擠了兩泵沐浴乳往身上抹開。
剛才在陳譴身上聞到的香味此刻在他身上擴散,沐浴乳出泡很多,往身下塗抹時徐訣動作突然慢了下來。
沐浴乳把整個掌心弄得滑膩,徐訣知道自己此刻的念頭肯定瘋狂又無恥,可偏偏越驅逐越來勁,陳譴白晃晃的胸膛、含煙吞雲吐霧時張合的唇瓣和綴著淺痣的纖細腳腕都不合時宜地在腦海里輪番出現。
「徐訣,別洗太久,」陳譴在門外提醒,「水要變冷了。」
陳譴喊人名字的時候總是習慣拖長尾音,聽起來又黏又軟。
太荒唐了,徐訣心想,搓出的泡沫被甩到地面各處,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