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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對李北家的家事多少都有所耳聞,畢竟都登過江城日報的大版面,更何況之前李北他爸來學校找人,堵了可長時間。這個地?方就這麼大,只是沒人會?說李北在哪。
除了,外人和?傻逼。
學校裡的同學可是很講義氣的,不會?出賣朋友。
電腦折射出光暈,李北握著滑鼠的手微收,骨節發白,半垂著眼,臉色說不上不好看,跟平時差不多,唯獨覆蓋了一層晦暗,洩出的冷意層疊起?伏,抿緊微垂的嘴角藏著森寒。
小白站在旁邊,不敢說話。寸頭?目不斜視,翹著耳朵關注。
驀地?,李北站起?來,椅子?在地?上劃出刺耳聲響,引來視線,看見是誰,不約而同移開,當沒看見,繼續沉迷在遊戲中。
光線昏暗的樓道里,少年攏著滿身冷劣,大步往外走去,手無可抑制的顫著,在樓梯拐角停頓片刻,捲起?的手狠壓在欄杆上,疼痛蔓延,控制住手抖,下了藍天網咖的樓,在門?口對上李志高,以及那幾個小混混。
李志高冷笑一聲,上前攬住李北的肩膀,對著黃毛說:「行了,謝謝啊,你們走吧。」
午後陽光溢滿世界,后街人來人往,投來異樣好奇的視線。那棟樓的道口,一矮一高,一老一少,死死凝視著對方,是寒風穿不透的冷漠。
走進衚衕裡避光的位置,落葉腐爛在腳下,就像是李北的人生一樣。
李志高上下打量高出他半頭?的少年,壓制不住心裡頭?的火氣,抬手拽住李北的頭?發扯下來,冷聲恥笑:「行啊,長大了,翅膀硬了,膽子?大了,敢躲老子??沒老子?你能活到現在?小兔崽子?,幾年不捱打,皮癢癢了是吧,趕緊把你奶奶的養老金給?我,少一分我打斷你的狗腿。」
李北毫無波動,面無表情,垂在身側的手微顫,一聲不吭地?緊盯著蒼老許多,沒以前那麼健壯,眼神與神情仍舊可怖的李志高,腦海里滑過無數個酒氣滔天的晚上,水泥地?上滿是盤子?碎片,電視播放著彩票盤。
晃悠的光裡,老房子?擁擠沉悶,油煙氣極大,悶熱又黏膩。瘋癲的賭徒拽住滿臉傷痕的可憐女人的頭?發不斷地?往牆上狠撞,嘴裡罵著難聽刺耳的話:「賤人,浪貨,錢呢!有錢不給?老子?,是不是等著養外頭?的人!」
女人被打的渾身的血,眼睛紫腫看不清楚,只能哭喊:「別打了,別打了。我沒有錢,我真的沒有錢。」
「沒錢?」男人聲音冷得像地?獄裡的魔鬼,抬起?拳頭?打在女人的臉上,「沒錢他能去文化?宮學畫畫?」
女人沒辦法,只能哭,一直哭著求饒。男人摸了把被汗濕的頭?發,解開腰帶,走向躲在房間門?後的瘦弱小男孩,扯住他的胳膊拉出來摔在地?上。
癱在地?上意識模糊的女人猛地?清醒,尖叫一聲衝過來,抱住不哭不鬧的小男孩,悽厲大喊:「李志高,你不是人!他是你兒子?!他是你兒子?!」
李志高一腳踹開她,舉起?皮帶打下去,皮開肉綻,血肉模糊,小男孩臉刷白,疼得滿頭?汗,眼神惡狠狠地?瞪著李志高,吭都沒吭一聲。匍匐在地?上的女人爬過來,用身體蓋住他,血腥味兒,皮帶落下的聲音,母親的哭聲,鄰居的闖入,喝酒上頭?,平時挺好,為?了孩子?的勸導聲。
混雜在一起?衝進李北的耳朵裡,濃烈的黑被點燃,母親的話,清晰地?充斥在其中:「小北,你記住,李志高是魔鬼,你看見他,一定?要逃,逃的遠遠的,永遠別被他找到。」
風淡淡地?吹過,陰影外的光濃烈又平靜,李北眸子?裡灰暗一片,是烈火燃過的灰燼,死寂又無望,本能地?遵循著母親的話,猛地?推開不知道在他耳畔一直在說什?麼的李志高,頭?也不回的往前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