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頁(第1/2 頁)
他心領神會。
二人都在皇帝身邊辦差數年,論帝心,恐怕唯有他們能揣測到五六分。
裴宣能看出的事情,胡奇自然也看在眼裡。
胡奇只是沒想到,裴宣在扳倒了端王過後,竟然還敢來觸晉王殿下的黴頭。甚至,一出手就將矛頭對準了陛下寵愛了多年的貴妃娘娘。
陛下昔年有多愛重貴妃娘娘,他都看在眼裡。最早的時候,那位可是連陛下的髮妻都要暫退鋒芒的存在。只是後來貴妃太過跋扈,殘害了不少皇嗣,陛下查到了一二,無心再追查下去,但那份心意,總是不如最初的純粹了。
即便如此,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更何況,貴妃與晉王母子連心,互相扶持。裴宣再怎麼得陛下看重,也畢竟只是臣子,而非兒子。
聞言,裴宣也只是抿了抿唇,輕聲道:「不管胡總管信不信,臣,確實是一切都為了陛下安危考量。」
他也沒說假話,他有私心,但他這樣逼迫陛下,絕非僅僅為了一己之私。
救駕之功的確重要,可皇帝後來並未給他什麼油水多的閒差來賞賜他,而是將他帶在身邊,一步一步拔擢他掌管了錦衣衛。
年少的時候,他的眼前一直是昏暗迷茫的,不僅是母親冷落他,作為父親的英國公,實然也只是培養長兄一人——或是有心無力,又或是偏愛繼承爵位的長子,他不得而知。
皇帝對於他來說,是值得效忠的君主,是指點迷津的長輩,也是他成長之路的引路人。在裴宣心裡,對皇帝也存在著淡淡的孺慕之情。
晉王既然有反叛之意,他日若有逼宮的心思,蘇貴妃這位寵冠六宮的妃嬪,便可能親手送皇帝上西天。枕邊風是溫柔鄉,亦有可能是英雄冢。
他不會給晉王這樣的機會,也不願看皇帝如此憋屈的死去。
胡奇聞聲沒再說什麼,或是不屑,或是有什麼旁的心思,只是微微拱手,便帶著一群內侍快步離開了裴宣身側。
……
蘇貴妃正在與一眾新進宮嬪在御花園賞花。
她身姿曼妙地在白玉石橋上穿行,點漆般的眸子裡滿滿是倨傲之色。
皇后不死心,被她弄走了那兩位之後,竟然又送來了一批新人——也不知京都那些老不死的在哪裡偷偷養了這麼多年輕貌美的女兒孫女,流水似的往宮裡送!
做不成晉王妃,竟然打起了陛下的主意麼?
真是無恥!
蘇貴妃心裡嫌惡,越發喜歡給這些新人吃苦頭。
今日御花園賞花,有個不長眼的衣服上的織金繡刮破了她的絲羅,她便罰那小貴人在路中央跪著。
瞧那臉皮薄的,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跪了一盞茶的功夫就弱不禁風地要東倒西歪,她派去的嬤嬤便在身邊盯著,一瞧她失儀便將人扶正,在她腰身上狠狠掐上一把,看她還敢不敢仗著頭一日進宮便承了寵在她跟前嘚瑟!
蘇貴妃享受著殺雞儆猴的快感,她能感覺到,這些人看她的目光裡充滿了畏懼與艷羨。畏懼她雷厲風行的狠毒,艷羨她如此年歲,還能在容貌上壓她們許多人一頭。
秋日的晨風薄涼,那小貴人以為在御花園有機會偶遇陛下——如同上回那個瘋了的鄭嬪一樣,穿得又薄又修飾身形,腰肢顯得能一掌掐握。到這時,卻被那嬤嬤折磨得不成樣,水杏般的眼睛裡全是霧氣。
說是賞花,這些新晉的宮妃卻早被嚇壞了。三三兩兩地聚在一塊兒,生怕下一個倒黴的就是她們,偏偏還不敢走,怕招了貴妃的眼。
忽地有宮女在一位宮嬪耳邊說了什麼,那人面色大變,攥緊了手,低聲和同伴說了幾句。
宛如眾星拱月一般,立在白玉石橋正中心的蘇貴妃一下子就敏銳地感覺到,有人的目光不對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