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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司令能不能把我大嫂跟兩個侄兒送到玉壺頂來?跟人質一般對待就行。」
顏幼卿話沒說完,曹永茂已經斷然道:「不行。」
傅中宵道:「你不是才去看過他們?不都過得好好的?還有什麼不放心?」
曹永茂語氣放軟一點:「還不到時候。節外生枝,對誰都沒有好處。」
顏幼卿抿著嘴不再說話,只是神色冷然,分明不肯讓步。傅中宵皺皺眉頭:「這樣吧,等你送完信回來,咱們再商量。」
安裕容打了個盹,門外看守的匪兵通知說可以走了。回到大通鋪,看見眾人質正圍著燭火,傳閱詹森起草、自己謄抄的那封信,挨個簽字畫押。洋人們簽完,安裕容也把自己名字簽了,摁了個手印。尚先生將信件瀏覽一番,也同樣簽了字摁了手印。另兩位夏人見尚先生如此,便跟著做了。此時不論夷夏,立場相同,自然共同進退。
第二天,安裕容發現不見了司令與四當家的身影,倒是師爺親自留在玉壺頂上,看守人質。聯絡四當家的身手,不用猜也知道,要麼是被派去送信了,要麼是正跟著司令做貼身保鏢。
這一日無驚無喜,然眾人質因了求救信一事,終於看到可能逃脫匪巢的曙光,略有些浮躁。
到得入夜,安裕容忽蒙師爺召喚,道是長夜無聊,權且秉燭清談,以打發時間。雖說秉燭,點的其實還是那盞煤油燈。師爺也似司令一般,問些西洋景緻,又細問身世來歷。
安裕容心中嘀咕,嘴裡卻從前朝援例捐納的貢士爹說起,說到小家碧玉的娘:「先父去世得早,母親無人照料,臨出洋時,託付給了舅舅。至於本人出洋留學一事,卻是託賴姑母姑父之力。蒙師爺與司令仁德,當日半途離去的那位,乃是我姑母家表兄。」
師爺問:「安兄弟初歸故土,不知可有什麼打算?」
安裕容聽得這句,心道閣下這是特地消遣人來的麼?少爺我被你們一群匪徒扣在深山老巢裡,你問我有什麼打算?嘴上卻道:「原本是打算先去海津舅父家裡,接了母親再說。」信口胡謅,編得有模有樣。
那師爺嘆道:「安兄弟年少有為,學成歸來,正當大展懷抱之時,莫非沒想過要成就一番事業?」
安裕容終於咂摸出幾分滋味來。這位匪兵師爺,難不成……是打算招攬自己?
這番情勢變化,實在意外,憑他非凡的機變之才,竟也生出幾分玄幻詭異之感。
「師爺此話……是什麼意思?」
師爺拔下燈罩,挑了挑燈芯,才道:「安兄弟能到我們這仙台山來做客,可說是難得的緣分。兄弟才從海外歸來,大約還不是十分清楚當前局勢,不妨安生多住幾天,仔細看看情形。咱們這仙台山千餘號弟兄,論英勇善戰,只怕就是兗州陸軍司令張定齋手下,也數不出多少可堪匹敵的兵士。可惜若要論出謀劃策,還能學貫中西,跟洋人打得了交道,慚愧得很,竟是半個也挑不出來。若有安兄弟這般人才,那可當真稱得上是如虎添翼。男子漢大丈夫,活在世上,豈可無建功立業之壯志?眼前這世道,烽煙四起,群雄逐鹿。是陳涉吳廣,還是霸王高祖,不過看各人機遇氣運何在而已。如安兄弟這般聰明人,定然明白,時不可失,時不再來的道理。」
安裕容愣了半天,才半真半假,摸著後腦勺,遲疑道:「師爺,這可真是……真是高看我安某人了……我一直打算接了母親出來,就在海津租界找個大點的洋行做事……從來沒想過……真是,從來沒想過……」
師爺慢條斯理道:「從來沒想過,也不妨從現在開始想一想嘛。」
安裕容彷彿被點醒了一般,猛地回過神來:「師爺說的是。我……想想……想一想……」
接下來兩日,相安無事。安裕容揣著心思,連肚子餓